市三甲医院。
萧冉赶到医院的时候霍丞刚被推进抢救室,龙棋坐在外面的长椅上,低着脑袋,十指深深陷进头发里。
远处明明十分嘈杂,急救室外却安静的令人窒息。
“……龙棋”熟悉的声音震颤着青年的心,他猛回。
人在绝境,抓住一根稻草都妄想它能救命。可是眼前的这个女生,长发跑乱了,长裙上都是在雨中拦出租车时甩上的乌黑的泥汤,向下滴着水……
这样的狼狈相,如一瓢冷水当头泼下。
手术结束,是在四个小时之后。
期间,医生护士进进出出,举着血袋,拿着药盒,跑出来,又有人冲进去,兵荒马乱。
直到急救室大门从里面被推开,魏医生边摘口罩边走了出来。
肋骨三根断裂,两根刺穿肺脏。再慢一点被发现,可能会因为气胸产生反常式呼吸而导致脑死亡。
“也就是窒息”
魏医生是这样说的,“碎骨取出来了,断裂的骨头也接上了,不过剧烈撞击导致内脏多处出血,虽然已经止住,但是今晚……”
霍丞很快被安排进了急救室的重症病房,他还需要在重症病房待两天,直到过了危险期,魏医生玩笑说,“危险期就是阎王爷跟我抢业务的时期”
隔着房门玻璃,萧冉看到围绕在霍丞周围整套叫不出名字来的医疗器械和监护设备,心电监护仪连接霍丞的生命体征,波动的红绿线条成了这冰冷死寂的世界里唯一的鲜活气。
上一回见面还高兴的带她去看海豚的男人,如今是这样。他带着氧气面罩安静的躺在床上,脸被遮住了大半,额上包了厚厚的纱布,她能看到的也只有少许冷白的皮肤。
手上扎着输液针头,侧胸腔两根管子。
残破,脆弱。
龙棋找护士要了套干净的病号服,让萧冉先去换上。可能是已经到了年纪,湿衣服穿久了犯风湿,萧冉膝盖发软,这会突然有些站不住了。
那天晚上,霍丞在这座城市里最亲的两个人,各执一端坐在病房外头的一张长椅上,沉默的守着里面的人。
这注定是格外漫长的一个夜晚。凌晨三点的时候,病房内监测仪忽然响动,红绿线条绷直了所有人的心弦。紧接着一群医生护士冲进去,霍丞再次被推进手术室。
‘抢救中’的红灯晃得人眼睛近乎撕裂,萧冉连拉住他们询问情况的勇气都没有。
手术进行的如何?!霍丞到底怎么样了?!
又是半个小时,护士急匆匆从急救室出来,拿着病危通知书,让人签……
苍白的纸张成为击垮龙棋最后一道心理防线的重锤,喉咙口冲出的低吼和砸在墙上的拳头是对自己无能为力的愤怒和绝望。护士小姐还在催。萧冉看着青年赤红着双眼,颤抖的手握着笔,在纸上。而萧冉的心旷,在这一刻,却前所未有的平静。她想,如果他不能从这扇门里面出来,那她就陪着他好了。
她夺下龙棋手中的笔。龙棋看她,萧冉抿嘴笑着,眼里有着泪,“我来”她在签字栏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护士拿着单子跑回急救室。她的魂,也跟着去了。萧冉无精打采的坐在长椅上,感知心脏轻飘飘的,什么都不想管了。
她懒懒的盯着手术室的双扇门,忽想起了初来海市读书的时候,那是一段苍白而乏味的日子。之后深刻的记忆更多来源于霍丞,那个干净温润的如玉一般的男人。想起自己对他萌生的那些不该有的心思,想起他对她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真的挺奇怪的,在此刻,她竟然都能清清楚楚的记起来。
大概是因为他凶多吉少了,可是她还有很多话还没有跟他说呢。没有跟他说,那天晚上她对他说的话都是假的,什么后悔了,玩腻了都是她编出来的鬼话。还有在沙特那几个月,她没有一刻不想他,有好几个晚上都差点控制不住给他打电话,她逼着自己疯玩疯闹就是为了能少想他一点。其实她挺怕他的,不敢回来,就是怕他生气。可是他来找她了,带她去看海豚,她不知道有多开心……
她还想起了初阳教训她的那些话,他替她收拾烂摊子,为她把谎话说的天衣无缝,她都是相信的,因为他真的就是这样的人,对她好的没有道理……所以,那么好的霍丞,能不能再为了她,坚强一次。
为了她,不要输。
不能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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