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锌话一出,施胭倏地从床上站起来,变脸比变天还快,“有你这么跟妈妈说话的吗?”
管锌觉得她又犯病了,聊不上正经话也谈不出什么结果,扭头就要出门,施胭又朝着管锌扑上去。靖岳没拦住。一是不敢真的用劲儿挡,二是想着警察在,高低不会再怎么着。
“你开心吧,你真痛快!哈哈哈,管钿可真惨!”
“我还能听到她在呼救,等你,去救她。”
“不,不,她不可怜,她不听话,她活该。”
“管锌,她在等你救她。”
“她在弹吉他,不,她不敢,哈哈哈哈!”
“她不吃药,她为什么不吃药呢?咎由自取,报应啊!”
这些话管锌前两天已经听过,从施胭神智恢复和混沌交替时的话语里,从吉他里藏的纸条里,从警察证据链的佐证里,不难推论。
管锌应激反应地想要呕吐,一把猛推开施胭往卫生间去。
靖岳跟着追去,替他关了卫生间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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胃里空得只剩下胃酸,吐得面红耳赤也只一股黄疸水。管锌漱了漱口,虚脱地靠在墙上,靠不住,人整体有向下滑的趋势,靖岳一步走到他面前,拉到自己怀里。也不说话,顺着管锌的呼吸捋着他的背脊,一下一下。
管锌偎够了充满了电却仍旧将下巴沿磕在靖岳的肩头,靖岳偏脸亲了亲他的耳,小声说,“我在呢,不怕。”
管锌的“嗯”说得更轻,垂着的手攀附上靖岳的臂膀,只抱了一小会儿,再滑落时顺势拖住手,勉强地扯出一个笑容,牵着他往外走。
靖岳从管锌眼波透出的反感里读到了他不想再在这里停留一分一秒,埔山,这个破败不堪的原生家庭,让他的情绪适配失败,开出沉沦的堕落之花。他不能不想也不甘心任由罪恶之花盛放,被毒孽拘囿和支配,他要离开,他必须离开。
开了卫生间的门管锌就直奔主题找到张队,沉着得毫无起伏,问,“流程能走快些嘛?”
案件要结案其实也是可以结的,只是施胭和那小婴儿的情况特殊,现下也着实体会到了,处理起来比想象的棘手。
“她和她我要。”
管锌往外指,这一指指代了外面被警戒线围起来的血迹斑斑和女警怀里的婴儿。
管锌笃定得不得了,仿佛张队不应声他也能抢一样的势在必得。
“杨倩,带他去签字。”
张队妥协了,严格来说也可以说不是。他是警察,他不为违法犯罪的事擦边,但他也是父亲,是人,情感上他更希望管锌能接受组织上更好的安排。
但显然,管锌选择了更艰辛也更绝情的方式。
管锌心提了一下,瞳孔一震,坠下来后竟带着些洒脱和感激,“谢谢了张警官。”
管锌转身去找那位抱孩子的女警是施胭在里屋喊了一身“锌锌”,管锌顿足背着身,他怕施胭说“对不起”,说所有后悔的遗憾的抱歉的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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