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君樾动了动眼帘,不自主地往外看。
透过被卷起的窗帘,能看到外面层峦叠翠的山脉,与凤鸾山那边的光景不同,军队驻扎的地方向来是远离人烟的地方。
“此处还有住民?”良久,他问了一句。
“是,约莫山里村子的人,涵埠这边习俗晚上嫁娶。”
方昊叹道:“如今战时,大多男儿皆充了军,如今能留守在家中的恐怕少之又少了。”
“为国征战义不容辞,有何怨怼?”卫君樾收回视线,凉凉地瞥他一眼。
方昊哽噎,刚刚不过是随口一叹,倒没想殿下当了真。
他干笑两声:“那是自然,只是家中妻子儿女可能会有不舍吧。”
妻子儿女?
不知是哪个字触动了他的心,卫君樾太阳穴一跳,不可抑制地想到了百里之外的禹京城中,那个娇小的女子。
以及,他们也曾短暂地有过一个孩子。
胸口骤缩,他眉心一皱,握拳抵唇:“咳咳”
“殿下您没事吧!”方昊忙上前为他倒了杯水,还没递过去就被他身后挡了回来。
“无妨。”
卫君樾薄唇泛白,平复半响后道:“下去准备一下,明日启程。”
方昊一惊,可男人横过来的视线却让他没办法再多说一个字。
“是,属下领命。”
他垂头躬身,撩开帐帘时恰逢南苍子赶来。
“卫小九——我说,你就不能跑慢点??”
他疾步走来,勾起茶壶大大咧咧地扬起来往口中倒。
等到再也倒不出一滴,南苍子没好气地将空了的茶壶随意一扔,十分自然地搭上了他的脉搏,可下一瞬又蹙起眉。
“我看你是真没把自己当个人,嘉钰军都已被收整,你便是迟上一段时间又有何妨?”
卫君樾对他的冷嘲热讽习以为常,收回手,可方才胸口的那阵刺痛好似怎么都缓解不下去。
他不自主地用手捂住心脏,可不安就像是滴入水中的墨渍,以极快的速度蔓延到四肢百骸。
“血量够用吗?”
一听这话南苍子瞬间来了火气:“血血血!那可都是你的血!老子长这么大就没见过谁像你一样找死!”
当初乔茉身子衰败,他饮了与她当初相当的药,从此之后便需以血入药才可救她性命。
好在每次入药的血量不多,倒也不太影响他的生活。
而此番离京,他没有办法时时刻刻在她身边,是以,在出征的那日清晨,他割了自己的手臂,以特殊的方式暂且储备了够她一月无虞的用量。
“咳咳”
卫君樾手肘抵上桌案,修长的指节疲倦地撑着眉心。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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