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一直站定在柳树下的苏珩目睹了这一切,心里隐隐有些不舒服。但又不好出面,便只能偷偷跟着去了医馆。
晚间的医馆并无几人,只有一个大夫和一个药童。
待大夫仔细看完诊后,严肃地开口:“这腿得好生养着了,还有身上这些伤也要留意着,涂药后莫要沾水。”
邝景感激地点了头:“辛苦大夫了。”
许知意内心埋着疑问,这人身上怎么会有伤?
但心知此时不该多留,于是吩咐桂嬷嬷留下了银钱给大夫,托他们好生照顾他。顺便还让桂嬷嬷买了一身干净的衣裳。
此时邝景已在药童的帮助下梳洗完毕,上了药,换上了一身干净衣裳。脸面上的尘土均不见了,露出原本的样貌,坐在床边拱手向许知意道谢。
许知意想到他原先的穿着打扮,突然想起掌柜说的流民一事,遂定下心神打探:“不知公子,可是从黑城来的?”
邝景闻言犹豫了一瞬后点了点头。
许知意继续问:“身上的伤莫不是沿途所受?”
邝景被许知意的话语惊到了,一双眸子直挺挺地看向她。奈何她戴了帷帽,看不清此刻的心思。
他自然也知有些事可说,有些事不可说,便挑着拣着开口。
“路上遭人打劫,受了点轻伤,还好捡回了一条命。但盘缠均被搜刮干净,饿了几天没吃饭了,无奈之下只得铤而走险,倒让姑娘见笑了。”
许知意连忙看向桂嬷嬷,吩咐:“去买点吃食。”
邝景笑了笑:“又得麻烦姑娘了。”
“无妨,公子可在这住一段时日。我已同大夫说好了,待公子脚伤养好再离开便成。”
这时正在屋顶之上迎着凉风,俯身偷听的苏珩心里突然有那么一丝不爽。
对陌生男子倒挺好,又是治病,又是衣裳,又是吃食,就连落脚的地方都选好了。对他却是连串冰糖葫芦都舍不得。
他的唇角微微抿着,似乎还带着一些委屈。
邝景见许知意倒是一副热心肠,估摸着不是什么坏人,便故作打探地开口:“不知姑娘,可听说过苏小侯爷,苏珩?”
许知意闻言一顿,桂嬷嬷也倏尔停下了正欲出门的脚步,就连屋顶之上的苏珩也被震惊到了。
许知意思索再三,有些犹豫地问:“不知公子找他有何事?”
邝景心下一喜:“姑娘认识?”
许知意摇了摇头:“只是听过,不曾认识。”
话音落下之际,苏珩有些不可思议。
他为何在陌生男子面前撒谎,为何说他和她不认识?
倏尔撑着的手有些不稳,用力了几分,不料发出了几声瓦片开裂的声音。
苏珩立马反应过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起身旁的瓦片将偷窥的小洞盖上。将下面的全部光亮严严实实地堵住了。
屋顶之下的两人听到声响纷纷抬头向上看,见并无异样,方才放下心来。
邝景想了想:“既是这样,姑娘可知侯府在哪?”
许知意摇头:“公子大可等好些再去询问。”
心想回去寻个机会告知苏珩这件事,待他同意了再做决定也不迟。
眼下冷静下来的苏珩终于回过神来,他似乎明白了许知意的用意。
这样一个陌生人,并未知此用意,还是莫要和盘托出。否则容易招来横祸,来日东窗事发也并非不无可能。
只是他瞧着男子的面容,像是有几分熟悉,可就是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回去得让高飞好生调查这个来历不明之人。
邝景这时也不好再多说些什么,便点了点头。
许知意心知时辰很晚了,待桂嬷嬷买完吃食回来,又跟大夫交代了几句话,就告辞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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