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是惺忪的男人点点头,隔了片刻,又摇摇头:“喝过了……方才……”
他疑惑而略带着抗拒的动作让华羽衡心里一软,几乎就要放弃,然而转眼却正对上他潮红的面色,只好一横心扶着他坐直了身体:“你发烧了,喝了药发发汗才能快些好……”
“嗯?”
虽然依旧是一脸弄不清状况的神情,半阖着眼的人还是很顺从地喝了药,只是眉宇之间厌恶抗拒的表情替代了清醒时的温温笑意。
华羽衡在他唇边亲了亲,残留的药汁沾上唇,苦涩而浓重的药味在口中蔓延开来,引得她也不由苦笑,若非无奈,她何尝愿意让这个从不会叫苦的男人日日对着这些汤药。只是他的身体看起来虽然不弱,内里却早已叫这些年的操劳损得不轻,若不加意调养,恐怕是很难长寿康健。
大约是因为半夜那碗药的作用,容温云醒来时已经退了烧,只是实在疲累地过了,对睡到一半被强行喂了药的事只有点模糊的印象,也不知是梦是醒,有心问华羽衡,却见她在纱帐外频频吩咐听风听雨什么事,更是不知该怎么张口。
“温云……哎,醒了?”
华羽衡凑上来用手背试了试他额上的温度,放心地松了口气:“幸好没事了,今天正好是一个月,我陪你回去……”
她说完了容温云才想起从新婚到今日竟然正好是一个月了,新夫出嫁,回门的时间虽然可以是三、六、七、九日,最迟也应该在新婚满月之时。看来女皇选在昨日宣召他进宫受封,也算是格外开恩了。
“外面都准备下了吗?”
华羽衡一边示意站在身边的听雨伺候他洗漱,一边扬声问着,华风应声进来,束手站在帘外应是。
“王爷,礼物也都分好了,已经分别贴上了名签,”听风挑帘进来,福身回禀:“等王爷看过之后就可以装车……”
北方的早春到底还是冷,华羽衡见他脸上冻得通红,也不愿再折腾,只点头道:“你向来是细致的,我也放心得下,直接装吧。”
听风应了一声要出去,却又被她喊住,华羽衡在帮容温云梳里头发的间隙里抬头吩咐:“叫华清去装,你和听雨下去吧。”
她说话间已经结束了手上的动作,对束手立在一旁的两个小侍从温和地笑了笑:“忙了一早上,去歇一会吧。”
两张相似的面庞上都露出笑来,对他们行了礼便离开了。容温云见他们离去也起身到桌前,动手将送来的早点摆开。
“我来伺候王君用膳,”华羽衡圈住他的腰,半强迫地让他坐了下来,当真盛了稀饭给他:“你怎么分得出他们俩的?我瞧着都是一样啊。”
“听风稍微高一些,而且他比听雨大一点,”容温云一五一十地说明着,见她还是不解,便笑了笑:“你吩咐他们俩的若是一些重活,听风肯定是挑着重的一边担了去的。”
华羽衡这才恍然,说起来她只有一兄一弟和一个素未谋面的姐姐,哥哥早已出嫁,弟弟又尚自年幼,何况外头有母亲出面,家中也有慕容耀一手打理,倒是没有要为弟妹扛起什么的意识。听风和听雨却是相依为命,自然是对弟弟诸多照顾。
而容温云能发现这些,除了多年来掌着店铺的那份眼力外,也是因为他自己本身便是如此。想到方才正是这个男人,在她耳侧低声要求让他们下去休息,便只觉得心疼这个人。在他一个人苦苦支撑容家的时候,可曾有人对他心生不舍呢。
“羽衡?”容温云见她只是看着自己出神,面前的东西却一点没动,疑道:“怎么,有什么不对吗?”
“没什么,你呀,既是想护着他们,做什么不自己说呢,下回我可不帮你……”
对着妻主略带了薄责的口吻,容温云不禁有些脸红,嗫嚅道:“他们……我、我不想他们不习惯。”
华羽衡轻叹了一声,陪他慢慢用了膳,便按住他在椅中坐着,自己起身收拾了桌上的东西,才牵着他往外去,听风听雨既是他的贴身小厮,用过饭后自然也已经在车上等着。
虽然已是二月,街上却还是堆着雪的,只有供马车行驶的道中有专人打理,因此到了容府门口,先跳下车的听风便大意地踩了一脚泥泞,容温云欲言又止地看了一眼身旁的人,华羽衡对他无奈地一笑,还是张口吩咐:“华风,去给他找双鞋换吧。”
慕容耀一早便派人知会了容府,因而此时容府也已是中门敞开,一家人都躬身立在了门口。华风上前说明了情况,自有人带着他们到后面换了鞋袜。
“草民拜见沁郡王,王君殿下。”
“诸位都免礼,”华羽衡抬了抬手,径自牵了容温云的手,礼节地拱手回应:“是媳妇该给各位见礼。”
按照礼节,她的话自然是没有错的,然而容家已无主母,容砚扬虽是女子,年纪却比容温云小,怎么论都不可能让她以晚辈的礼仪相拜,何况身份的悬殊明明白白地摆在中间。容砚扬自然客气地请他们坐了上座,连声吩咐开席。
容家的景况比年前好了一些,容兰坊还维持着生意,容砚扬虽然自己不愿打理,却也没有将店面盘出去,而是请了一个掌柜顾着。再加上贤王府大量的聘礼和当时她给的那张银票,足以让他们雇上几个家仆。
华羽衡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番,不由在心里摇头,见身边的容温云也是勉强笑着,便知他到底放不下容家的事。
“容小姐,本王先前应的事自会兑现,每月初一华清会将银票送到府上,”她话里并没有委婉修饰,想了想,却还是握住了容温云放在膝上的手:“内子体弱,小姐若是有困难之处,烦请直接来寻本王,莫要惊扰他。”
就算是她这个完全来自另一个时空的孤魂,十年相处,对家人也自有一分放不开的在意,何况生在容家,长在容家的他。
那时当着众人的面说出类似一刀两断的话,多少也是在气头上,她知道容温云放不下,若当真是出了什么事,他定是不能放任不管,以他的性子,知道她不愿,恐怕还会瞒着她,自己费尽心力。
……
嗯……回门……也称归宁……貌似……是这样滴吧……
https://www.cwzww.com https://www.du8.org https://www.shuhuangxs.comabxsw.net dingdianshu.com bxwx9.net
kenshu.tw pashuba.com quanshu.la
tlxsw.cc qudushu.net zaidudu.org
duyidu.org baquge.cc kenshuge.cc
qushumi.com xepzw.com 3dllc.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