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斐逐渐就不在意那个依然在冰柜里躺着的倒霉蛋了。
那就一起扔了吧,反正她也是在那附近死掉的,何斐漫不经心地想。
何芷忽然闹了脾气,她说她要亲眼看着贺安怡被埋掉。
何斐下了决定,就借这次“野营”的机会,顺便带着妹妹去散散心吧,她最近实在是状态不好。
于是他们踏上了这趟行程。
可何斐万万没想到——他居然还有再一次见到贺安怡的时候。
不过在这时候,不能动弹、任人鱼肉的的人变成了他。
那日,他罕见地回忆起了自己的一生,对贺安怡产生了一点微不足道的忏悔之意,他叫来了张纯良,嘱托他帮自己找到那份能够证明贺安怡清白的监控。
等所有人离开之后——贺安怡出现了。
她就像一只复仇的厉鬼,没有一点念着自己的好,而是不断用残忍的方式折磨他。
贺安怡不知道怎么学会了操作蛇类,于是何斐在地下室里度过了堪称噩梦的最后时光。
他眼睁睁看着自己每天都被蛇吃掉一点点——可是却没有任何感觉。
“你放心,上面的人现在自顾不暇。”贺安怡第一次对他露出了这样开怀的笑容,“没有人打扰我们,我们有的是时间好好玩。”
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解脱呢?
何斐失去了所有知觉,没有办法控制身体,他的排泄物灌满了整个被褥,可是没有人帮他清理。
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解脱呢?何斐麻木地想着。
那一日,贺安怡终于玩腻了——当何斐看着汹涌的蛇潮,贪婪地吞噬了自己残余的血肉的时候,只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解脱。
要是从来都没有认识贺安怡就好了。
何斐意识不清,含含糊糊地想着。
他是怎么认识她来着?
何斐的脑子被蛇狠狠地啃了一口,顿时感到了久违的痛意,脑海中隐约浮现出一些画面,但他无论如何都想不清楚了。
要是从来都不认识贺安怡就好了……这是何斐死前最后的感慨。
“何斐向我求救过。”顾长流平静地看着张纯良。“他说,贺安怡来找他了。我想他受到了重伤,大概出现了癔症。”
“于是你隐瞒了他的求救。”张纯良观察着顾长流的表情,想要找出他撒谎的痕迹。
“谁能想到呢,死去已久的尸体竟然真的重新复活了。”顾长流无奈地摇了摇头,“直到那一天,何芷抱着何斐的尸体痛哭的那天,你们都离开了,但是我无意间看见了她。”
张纯良一愣。
“贺安怡就躲在那个拐角处的阴影里,看着我笑。”
顾长流的声音十分冷静,他想到什么似的,补充了一句,“她活着的时候,估计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开心过。”
“你为什么隐瞒何斐的求救。”张纯良小声询问道,“像你这样心思缜密的人,不会忽视这么明显的异样的。”
顾长流轻轻地喘了口气,他刚才说的话太多了,胸口正泛着阵阵剧痛。
他疲惫地靠在了雕塑上,低声反问:“那你觉得,我为什么会忽视这么明显的问题呢?”
“因为当时在地下室里,何斐只留下了我,把他的事情交给了我去做。”张纯良的声音逐渐笃定,“他刻意隐瞒了你一些事情。你为了教训他,也故意隐瞒了他的求救。”
顾长流勾起一个懒洋洋的笑:“聪明的男孩儿。”
“顾长流。”张纯良的声音认真而笃定,“你真是一个天生的坏种。”
“可能是这样吧。”顾长流半阖着眼,昏沉欲睡,他漫不经心地回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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