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款没有署名,只一道牡丹章纹。
沈鹊白抚摸笺纸,如见狼毫纤墨游走其上。
“所以……”花坞挑眉,“这不是对你的春心,是对你的字起了春心?”
她知道沈鹊白有双妙手,却还是头回见人这么直接的送信来,若是寻常人,沈鹊白定然不搭理,可巧了,这人有一笔好字,还有颗玲珑心,正挠中沈鹊白。
沈鹊白果然说:“磨砚。”
花坞抬手磨砚,操心道:“这信送回朝天城,再等人回信,也得半月了。”
沈鹊白摇头,说:“无需送到朝天城,送去乘风阁,挂醉云间的牌子,签子上穿一株紫牡丹。”
乘风阁是信件接送站,若有需要也可存放信件,等收信人自取。可把信挂去宣都的乘风阁,对方不一定能很快收到消息,花坞觉得不如直接送回朝天城,准确又靠谱。
沈鹊白看出她的不解,解释道:“这笺纸是千金坊去年的云鹤笺,只有三套,一套在我哥手中,一套在六皇子手中,还有一套,我当时问千金坊那老东西要,他说送给了一位宣都的朋友。这不是我哥的字,六皇子的《临江帖》我看过,这也不是他的字。”
花笺说:“那万一得到这笺的又把笺送了别人呢?”
沈鹊白说:“纵然他不是宣都人士,在宣都也有人情。”
花坞磨好砚,取了笔给他,说:“其实问问千金坊,不就知道他是谁吗?”
“他既不具名,便是不想与我牵扯厉害干系,我已见他字,便已见他心,无需知姓名。”沈鹊白想了想,落笔只有一个字,再勾画几笔,将信递给花坞,“千里良缘一信牵。”
能用这花笺的人非富即贵。沈鹊白如今与祝鹤行牵扯上关系,照祝鹤行的地位和行事作风,花坞觉得说不得是段孽缘。
“公子。”
这时外间蹿出个小子,看见沈鹊白的脸时愣了愣。沈鹊白并不介意他的失礼,温和笑笑,这小子也反应过来,红着脸躲到一旁的窗户后,说:“孟小侯爷在相思台设宴,给公子递来请帖,请您一道去玩儿。”
相思台,宣都第一赌坊,小能赌钱,大能赌命。
孟小侯爷,中宫皇后母家、宁安侯府娇养大的小纨绔,夺位选手之一——二皇子的表弟。
沈鹊白搁笔,琢磨道:“这是要请我赴鸿门,还是看猴戏?”
花坞替他收好信,说:“我听说这位孟小侯爷自来娇惯,是宣都有名的小霸王,你这么过去,那群纨绔不知会不会心存戏弄?”
“这哪能料准,见招拆招了。”沈鹊白起身伸了个懒腰,说,“你不必跟着我,去乘风阁挂了信,可以去千金坊逛逛。听说它家做了几款暑夏天的纱裙,你穿着肯定漂亮。”
花坞倒是想买,但她也有顾虑,“我一个小侍女穿千金坊的裙子,若被有心之人瞧见,不知怎么揣测您这位侯府弃子?你回来那日可都是特意穿了件素净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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