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看阿爹晚上没吃多少,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孟谦搁下狼毫,接过白玉瓷碗,“桐儿,什么都瞒不过你。”
孟桐在书案前坐下,“让女儿猜猜,阿爹可是在烦平西将军薛隐的婚事?”
“为父庆幸,你的婚事早早地定下,否则阿爹就要像朝中那些大臣一样,夜不能寐,提心吊胆。”孟谦当初虽不愿过早地为孟桐定下亲事,可她执意嫁入姚家,他也只能点头同意。姚家五郎姚若麟年少成名,文武双全,这些年在仕途上走得甚是顺遂,前途一片看好。可孟谦还是觉得姚若麟配不上女儿。
孟桐不解,“阿爹,我听说这位薛将军横扫西北,使夷族不敢进范,保我大周朝社稷无忧。为何你们都不是很喜欢他?”
薛隐这人确实不招人喜欢,因为他杀戳太重,为人嚣张跋扈,认为战争是通往和平唯一的手段,拥兵自重,违抗皇命,力主全歼蛮夷,收复西北失地。
只是不喜欢他的人仅限于文臣,朝中武将莫不以入薛隐麾下为最大荣耀,大丈夫当战死沙场,而不是立足于朝堂纸上谈兵。
朝中文武大臣分成两派,当今皇帝忌惮薛隐对武将的影响,他们手握大周朝尽数兵力,稍有差池,他的帝位不保。因此,这位年轻的皇帝急欲削弱薛隐的兵权,以巩固自己的统治。
“若是和这位将军亲近,不就是和今上对立,谁也不想这半生努力化为乌有。”孟谦明白所有人的担心,可太后下旨由薛隐自行选择婚配的对象,谁敢反对。
孟桐蹙眉一想,“薛隐的婚事确实是有些棘手。阿爹你想,为何太后不从王室近亲中为薛隐选择妻室,偏偏要从朝中三品以上大员之中选择,不就是因为怕薛隐和皇亲国戚结亲威胁朝堂吗?依女儿看,不如加大薛隐的权力,让他权倾朝野无人能及。他既然喜欢战争,那就让他继续打,您上次不是说西南水患,远南海贼趁势作乱,就让他去平乱好了。至于婚配的对象,他这样的人通常自恃过高,那些凡品难入他的眼,就让太后赐些掖庭女子侍候他,先不着急立妻,等过些日子再说。”
“依你的意思,一个字——拖?”
孟桐点头,“不拖能行吗?朝中三品以上大臣家中适龄的姑娘也就那么几个,刨去几个庶女和已经婚配的,也就剩姚丞相家的九娘,您想薛隐会和姚家结亲吗,或者说姚家会想要这个女婿吗?”
孟谦颇为欣慰地展颜,再一次庆幸当初没有反对孟桐定亲,否则今日该头疼的人就是他了。“桐儿所想和为父不谋而合,果然是我孟家的女公子。”
她皱了皱鼻子,不依地噘了嘴,“阿爹,我可不想当什么女公子。女儿只知道人怕出名猪怕壮,不想出那些没有必要的风头。这女公子之名,让他们觉得我只是个和男子一般受宠的女子即可。”
孟谦笑着摇头,“世人只道我信命随命,却不知我这女儿的胆识智慧半点不输男儿。若是你肯像姚九娘那般广结名士,怕这京中女孟尝之名非你莫属了。”
这是孟谦的遗憾,却是孟桐的幸运。在这个男权至上的世界里,再出色的女人都只有两种用处,又何苦出那些风头,给自己太多的希望。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咖喱辣椒的地雷,土豪和我做朋友吧~~
这是日更的节奏哟。
怎么都不见人呢,花花都在哪呢,这大冬天的,活动活动手指吧亲
第5章 第二章(2)
雪后初霁,一抹光亮从云层中探出头来,温暖大地。
孟桐在自己的院子里跑了数圈,感觉到微微出汗才回屋梳洗。这是她从七岁开始就有的习惯,大周朝民风开放可自己择婿,但女子还是很少出门,每日在家中不是读书就是绣花,都快把她闷出病来,为了不过早地生病,她每日必定绕院十圈,前几日因大雪搁置都快把她一身的骨头冰封了。
少许进了些粥,孟桐收拾妥当便往宜兰居请安。出乎她的意料,胡氏竟为她准备早点,邀她同坐。
“我听相公说,二娘对西衍巷的核桃酥情有独钟,快来尝尝。”
孟桐也不推辞,拈了一块往嘴里放,眉头轻蹙,“这不是西衍巷的。”
胡秀兰翘起大拇指赞道:“二娘果然厉害,这确实不是出自西衍巷,而是昨日我娘派人送来的糕点。”
胡秀兰虽是庶出,但胡庸纯的原配早年因病故去,她的母亲黄氏因此掌了家,现下虽仍是个妾,但胡家的大小事务都是她在操持,胡庸纯的弟子们见了她都要喊上一声“师娘”。
“那要谢谢夫人。”
“二娘说哪里话,都是一家人。前几日你送我的玫瑰花露,我送了一瓶回去,娘爱不释手,这京中谁不知道姚丞相家的小九自制的百花露最是珍贵,可和二娘的玫瑰花露相比,显得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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