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侯看着裴绣,冷然重复:“我问你,谁是外人?”
裴绣:“”
裴绣像被掐住了脖子,一张俏脸憋得通红,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
每次都是这样!
她和程锦容较劲争锋的时候,母亲不向着她,父亲更是偏心的彻底!明明她才是永安侯府嫡女!凭什么被程锦容压一头?
她不服!
“立刻向锦容道歉!”永安侯沉声怒叱裴绣,目光威压犹如实质:“锦容如我的亲生女儿一般。有我在,谁都不能欺辱她半分!”
裴绣被无形的威压压得喘不过气来,不得不低头,哽咽声里带着无尽委屈:“容表姐,对不起,是我不对。我不该对着你胡言乱语。你别放在心上”
裴绣终于说不下去了,以手背掩着红红的眼睛哭了起来。
亲生骨肉,哪有不心疼之理?
永安侯夫人眉心跳了一跳,迅疾看了永安侯一眼。
永安侯目光深沉,窥不出半分真实情绪。
转脸看向程锦容时,永安侯的目光变得温和,声音也温柔起来:“锦容,有舅舅在,不会让你受半分委屈。你不必多虑多思。”
如此伪善的嘴脸!
如此精湛的演技!
一个被精心养在内宅的天真少女如何能窥破?
程锦容心中冷笑一声,将心头无边的恨意压下,露出一丝感动之色:“舅舅!你对我真是太好了!”
哄一个天真的小姑娘,算什么难事?
过去这十几年来,程家数次要将程锦容接回去。不过,程锦容早已视他如亲爹,将裴家当成了自己的家,每年只在年底岁末回程家住几日,全一全颜面罢了。
这一回,定是因裴绣说了什么刺耳难听的话,程锦容心里不自在,这才动了回程家的念头。
想来,现在程锦容已经被哄得满心感动回心转意了
永安侯目中闪过一丝自得,正要张口,就见程锦容一脸诚恳地说了下去:“正因舅舅待我极好,我更要为舅舅着想才是。”
“我姓程不姓裴,这是众所周知之事。及笄礼在裴家举行,传出去于程家固然不好听,对永安侯府而言,也算不得体面。”
“所以,我打算回程家行及笄礼。今日,就向舅舅和舅母辞别。”
说着,盈盈行了一礼。
永安侯:“”
永安侯笑不出来了,面色微沉:“锦容,你是打定主意要回程家了?”声音里透出了被人拂逆的不快。
大楚建朝已有两百年,历经九朝。曾经丰盛富庶的大楚朝,从先帝宣武帝在位时就已呈现衰败之势。
宣武帝重武轻文,好大喜功,穷兵黩武,战事频繁。在位二十年,有十余年都在打仗,关外的大小游牧部落被剿灭的不在少数。大楚朝将士死伤极多,人口骤减,国库空虚。
遇到旱灾涝灾或是收成不好的年景,百姓们度日艰难,被逼得背井离乡。实在没了活路,只得落草为寇,聚众成匪。
燕王身手骁勇,善于领兵征战,屡立战功。也因此深受宣武帝喜爱,被立为太子。
八年前,宣武帝驾崩,新帝登基,国号宣和。
这一年,是宣和八年。
宣和帝承袭了宣武帝的好战自负和重武轻文。大楚朝勋贵武将们,手握兵权,将一众文官压得抬不起头来。
朝中武将派系林立,位高权重的有“三公四侯”。“三公”分别是平国公卫国公靖国公,四侯便是平西侯镇远侯晋宁候永安侯了。
这些国公府侯府,皆因战功封爵,持有世袭的丹书铁券,是大楚朝最顶尖的勋贵。唯一的例外,就是裴家。
裴家因裴皇后晋升爵位。永安侯是宣和帝的舅兄,备受宣和帝信任器重,位高权重。隐然为四侯之首。
以永安侯此时的权势地位,敢招惹他的人屈指可数。永安侯府上下更是无人敢拂逆他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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