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公子源,堂堂公爵,本不该惧怕一个比自己低等的侯爵,然而……
听到喻隐舟的怒喝,宋公子源下意识的退了半步。
政卿连忙拉住他,低声道:“君上,今日太乱,还是改日再来探看太子罢!”
宋公子源眯着眼睛,愤恨的盯了喻隐舟一眼,一甩袖袍,转身走人,大步踏出营帐。
宋子婴听说叶攸宁在接风燕饮上出了事儿,心急如焚,那个姚伯,是出了名的奸恶之辈,好色无度,还格外喜欢折磨人,把旁人的惨叫和哀嚎,当成一种仙乐。
宋子婴很难想象,叶攸宁那样柔柔弱弱的身子,若是落在姚伯手中,会变成甚么模样,甚至……甚至不知还有没有命在!
宋子婴顾不得旁的,赶紧从藏匿的营帐中跑出来,他还未到御营门口,迎面走来一个黑袍男子,那男子头戴象征着公爵地位的冕旒,阴沉着一张脸面,阔步往前走。
正是宋子源!
宋子婴吓的面色苍白,一个闪身,快速躲到附近的营帐后面,捂住自己的嘴巴,遏制住自己的吐息,但他的心跳声很快,生怕宋子源会因此发现自己。
“这个喻隐舟,实在太不将孤放在眼中,孤……”
宋子源愤愤不平的言辞还未说完,突然顿住。
“君上,您消消气,今日太子哭的如此委屈,必然不会给喻侯好脸色看,到时候……”
政卿奇怪的看着宋子源,道:“君上,怎么了?”
宋子源的步伐不由停住,望着一处营帐若有所思,道:“方才那处,好像有一个人?”
政卿顺着宋子源的目光望过去,正好是宋子婴藏身的营帐,奇怪的道:“君上,这大晚上的,没有人啊。”
宋子源眯起眼目,沙哑的道:“让你去查喻国的随行寺人,查得如何了?”
“这……”政卿有些子为难,道:“回禀君上,这……喻国的那面儿,师氏盯得紧,下臣不敢轻举妄动,怕是被他们看出了端倪……”
“废物!”宋子源呵斥一声:“孤养你这条庸狗,还不如宰了食肉!”
躲在营帐后面的宋子婴,听到宋子源的吼声,吓得浑身颤抖,紧紧闭着眼目,捂着自己的嘴巴。宋子源沙哑的道:“如果孤的大兄还活着,一切便都完了,给孤找到他,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是!”政卿连忙道:“下臣敬诺!”
喻国的御营大帐中。
“呜呜……”
“呜呜呜……”
叶攸宁的眼泪,仿佛断线的珍珠,源源不断的流淌下来,划过洁白无瑕的面颊,流畅瘦削的下巴,顺着纤细脆弱的天鹅颈滚落,好一副美人落泪,梨花带雨,但凡是见过之人,必然肝肠寸断,心窍犹如刀绞。
“你……”喻隐舟陡然升起一股烦躁,他不是没见过旁人哭泣,身为一个暴君,旁人的哭泣、惨叫,喻隐舟早就司空见怪,根本不会施加一丁点子的怜惜。
可叶攸宁的眼泪不一样,喻隐舟也不知为何不一样,但凡见到叶攸宁哭泣,喻隐舟那颗嗜血的铁石心肠,便会松动柔软,隐隐约约心悸,不太舒服。
“别哭了,”喻隐舟道:“你怎么又哭了?”
“呜呜呜……”回应喻隐舟的,并非是叶攸宁的回答,而是叶攸宁的哭声。
微弱、无助、可怜,委屈满满。
喻隐舟揉着额角,道:“你怎么还哭?你到底要孤如何?”
难道要孤道歉?
喻隐舟本觉得自己的做法无错,一石二鸟,一举两得,自己不但能稳坐盟主之位,还能一劳永逸的解决掉姚伯,姚伯那样的好色之徒,早就盯上了叶攸宁,对叶攸宁贼心不死,姚伯一死,叶攸宁也落得清闲。
可眼下看到叶攸宁委屈哭泣的模样,喻隐舟这辈子头一次有些迷茫,自己到底做的对不对?难道稍加利用一下子叶攸宁,当真很过分?
喻隐舟想要开口解释一番,便听到叶攸宁声音很小,委屈的哽咽道:“声音……”
“甚么?”喻隐舟赶紧俯下身来,把耳朵贴近叶攸宁的嘴唇,仔细倾听他的言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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