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妈,怎么不见许书媛?”
这声音,是俞老夫人!
童玉青身子一僵,目光紧紧盯着两室相隔的石壁。她被困在密室里,根本就不知道外头是什么时辰,不知不觉的,那老妖婆竟然就回来了!
张妈走在前头,将蒲团铺在了地上,一边规矩回答:“老夫人出门后许家就来了人,将少夫人接走了。”
老夫人冷哼一声,“保不齐偷偷又在那边拿我家文意的主意。”
以往老夫人每天都要来金佛前拜一拜,念念经的。今天起的太早,之后就直接出了门,俞文意离开之后,俞老夫人却总是静不下心,眼皮子跳一阵歇一阵,搅得她是心烦意乱,这才赶紧喊着张妈过来小佛堂里坐坐。
张妈给老夫人燃了香,老夫人接过,虔诚的拜了拜,口里念念有词,基本上都是为俞文意求平安,求仕途,保家业的那些话。
小金库里的童玉青听得是暗暗冷笑,就俞文意那样的草包,要不是有俞家的钱财支撑他能做得上什么官?等她斗倒了俞家,看俞文意还有什么平安,还有什么仕途和家业!
“张妈,今天有人来过佛堂?”
正在念叨的老夫人突然停了下来,冷不丁的这么一句话把童玉青吓得后背一凉。
“没有,就我进来过,连小菊都是在外头等着的。”
老夫人点头,看着门口说:“你去把门关上。”
童玉青的心都快要跳出嗓子眼儿了,莫非老夫人想要来小金库里清点账目?她咬牙,捏紧了一支落地的箭羽。她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如果这两人真的进来了,那就干脆拼个你死我活!
就算没还给陈家清白,她也要让梁金凤赔了那条狗命!
张妈走过去刚刚把门给掩上就听老夫人说:“我这心啊,跳的厉害。张妈你帮我琢磨琢磨,是明天的大寿办不得,还是文意的官职又要出岔子?”
张妈摇头,“老夫人带着公子回来的时候,奴婢就知道七王爷那边已经妥妥的了,公子的官职一事必然出不了岔子。要是其他岁数的大寿就算了,明日可是老夫人你的六十大寿,不办不行。另外也吩咐下去了,明日一早就在府门口施粥做善,老夫人明日只要露下脸就可以。最近府里这么多事儿,来点儿喜气冲冲晦气才好。”
听了张妈这两三句话,老夫人的心里才舒坦了一些。叹了一声,又不放心的说:“可我这心,一直跳一直跳。”
话音刚落,老夫人的那双眼睛就瞪了起来,厉声问:“童玉青呢?”
“老夫人安心,那门昨天就锁起来了。明天大寿,老夫人你邀的大都是女眷,男客门都在前院的堂厅里,没人会想起那边的事情。就算有人问起……奴婢已经知会过府里的人,若是有人问起,就说进来二爷身染重病,大夫说会传染……”
“嗯,这样才好。”老夫人颔首,皆是满意。
老夫人心情大好,又叫张妈拿了本佛经来,跪在佛前念了起来。一墙之隔的童玉青磨着后牙槽,明明就是个恶人,偏偏要做出一副善人的嘴脸来,但是说出来的话做出来的事又是这么的狠辣。
陈家三十二条人命的惨死,还有下药毒害俞翀的事实,无一不是跟她有关,怎么她还能这么问心无愧的面对那尊金佛!
佛经念到一半,老夫人突然就停了下来。张妈伸手过来将佛经拿走,又准备将她扶起来,老夫人却一摆手,怔怔看着佛像说:“以往就算再有烦心的事儿,只要念念佛经就会好一些。怎么今日……张妈,你说我是不是作孽太多了?”
“老夫人说的什么话,老夫人宅心仁厚……”
“别说好听的。”张妈的话还未说完,老夫人就直接冷声打断。“我当初做过什么你难道不清楚?宅心仁厚?这些话听着我都觉得可笑。”
张妈哑口无言,只能闷着脑袋装糊涂。
老夫人气哼了两声,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对了,等大寿之后,你将那些礼都轻点轻点,觉得好的就丢这后面去,那些不好的就像是以前一样那到京城外卖了,银子全都换成银票。上次送过七王爷的那幅陈墉作的画我看着七王爷倒是挺喜欢,一直挂在书房里。我记得里头还有一幅美人出浴,你进去找一下,大寿完了再给七王爷送过去。”
张妈应了一声,接着就听见越来越靠近的脚步声。
童玉青的手骤然抓紧了身边的画卷,目光死死盯着石墙。
就在张妈的手快要触碰到那尊金佛时,老夫人突然抓着她的手。“算了,我这本经还没念完,别惊动佛祖了。那幅画,等大寿之后再找吧。”
“知道了老夫人。”
童玉青紧绷的身体终于松懈,整个人差点儿支撑不住的瘫倒在地上。目光一扫身边的画卷,她黑白分明的眼眸里带上了一层雾气。
陈家与俞家不同,两家虽是跑商起底,但是她祖父却被人赏识进了朝廷做了官。祖父把希望都寄托在了父亲身上,可父亲却只爱作画,无心朝廷。年幼的她记得,祖父为那些画大发雷霆,还烧了好些,可把父亲心疼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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