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月很亮,加上满天的繁星,勉强可以看清楚周围的事物。
我等着哑巴,百无聊赖的用脚踩碾着地上的苔藓。下过雨后的夜晚,空气很凉,在阵阵的凉风中树木的味道混合着泥土散着冷寂的气息。夏蝉在秋初的夜风中一声有,又一声无,叫的有气无力,这样孤寂的叫声非但没有破坏林中的静谧反而更添几分孤独。
这里离河面不远,下午又下过大雨,一簇簇苔藓迅滋生,就像是紫菜被水泡涨了。在幽暗潮湿的树下,苔藓的生长极其茂盛,它们成簇成片看上去厚实、有弹性。
其中有一些外形像绿铁丝的植物,它们生命力也像铁丝一样顽强。在泥土、树木、岩石,甚至没有水分的岩石上,也有它们的踪迹。这种一百年才长一厘米的神奇植物,维持了我们最近好几天的伙食。在食物匮乏的时候哑巴整天都在寻找这些营养丰富的地衣,给我们吃。早、中、晚三餐里都搭配了这些植物,好减缓我们所带的干粮的消耗。
我对这种食物颇有好感,又因为一整天什么都没有吃肚子里空空荡荡,所以打算去一旁的树下捡一些,一会哑巴从林子里回来,说不定会带回一些野生的木耳之类,再加上我捡的这些地衣,混合着偷来的猪肉,可以煮一顿不错的晚饭。
从斗下出来我就经常挨。哑巴在挨饿的时候还是和往常一样每回食物都让我先行挑选,似乎他经常挨饿,对此早就习以为常。
齐雨箬虽然脾气变得有些急躁,当然这很可能不是因为饿肚子而是因为对老周伤势的担忧,除此以外他虽受伤但还是很有风度。
老周伤得最重,最无法忍受吃不饱,如果碰上今天是我给他换药,那他一定会小声的咒骂我。通常他会说,托了了钟淳大小姐的鸿福齐天,带我们来这个好地方,胳膊残了,肚子肉被人挖掉一块,困在这里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的鬼地方,天天还要吃这些不知道有没有毒的菌类。
老周说起尖酸刻薄的话,不亚于齐雨箬。而齐雨箬只有在放松、没危险的时候才会说些刻薄话,这是他对无聊生活的打趣方式。
我很庆幸是和他们一块下墓,如果遇到的是别人,单是食物这一关先饿死的一定就是我。
我缓慢地走到树下,树根的地方还长得青苔。我小心地弯下腰用手撕扯起紧贴在地面的地衣。地衣虽然被雨水泡却还是紧紧地附着地面,不花一番力气是弄不出来的。
我生着病,身体本来就虚弱,采了几块地衣出了整整一身的汗水,累的不行,也不敢坐下休息,因为衣服没干所以怕坐下风一吹晾了汗,烧的更加厉害。只能一面继续慢慢得采集地衣,一面等哑巴回来,但是左等右等哑巴就是不回来。
赫然,头顶传来了不同寻常的窸窸窣窣的响动。我抬头一看,只见头顶出现两盏黄橙橙的大灯笼挂在树梢上。
看到这样的奇异情景,我在树下不由得倒退了几步。这一倒退惊动了头顶的“黄灯笼”。“黄灯笼”慢慢朝我移动。
“黄灯笼”在移动过来的时候有些飘忽不定,我的心中突然生出一股子寒意来,隐隐约约觉得这个“黄灯笼”非同一般,虽然还没有想起来哪里不对,但身子已经往后退了。眼前朦胧的灯影似乎在哪里看见过。靠近“黄灯笼”绝对有危险,我脑中警告着自己,意识到了危险来临。
“黄灯笼”朝我飘过来,一阵“吱吱嘎嘎”的挤压一声,树木被摇晃的颤,只见一片绿叶中,有一条青鳞巨蟒,正俯身对着我。我原本以为的“黄灯笼”是它那双会在夜里光的眼睛。
这条蛇太大了,对我而言就像一条青龙,血月和着“黄灯笼”给这个倒霉的晚上增添了不少更多的不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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