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崆道:“那是啊……说起来……”正说到这里,忽地听到前头有人道:“辅神者大人!”
秀行站定脚,却见是个身着道袍的小道士,垂手站在前头路边,规规矩矩道:“秋水掌教命我来寻辅神者大人,在此遇到便更好了。”
秀行好奇问道:“师叔寻我?不知何事?”
小道士说道:“听闻是鹤舞鲁氏的道友来访,秋水掌教说是辅神者大人的故交,故而让我特来相请。”
秀行一惊,脱口道:“是元初哥哥?”肩头的灵崆一听此名,两只眼睛便饱含深意地瞟向秀行。
小道士道:“名姓却是不知,不过小道远远看去,似是名年纪不大的少年……”话犹未落,眼前人影一晃,却是秀行跑了过去,风中传来灵崆的叫声:“慢些慢些,吾快要被颠下去了!”
11、见青梅,依依难舍 。。。
天下四洲,分东方玉华,南方鹤舞,西方天水,北方北海,环拥正中丹凤皇都。
九渺山道宗坐镇丹凤,镇着鼎盛皇气。而四洲中,除去些近年来新兴盛起来的后起流派,又以四族为尊,那便是玉华萧氏,鹤舞鲁氏,天水宁氏,北海慕容旧族。
因中皇笃信道术,历年来便自天下各宗之中选出众者入宫,竞技斗法,杰出者,得中皇赏识,经九渺掌教相认,便会以国师之礼相待,统领皇都天域院从各地选拔而出的九百九十九精锐道众。
玉华洲萧氏,以鸾鸟为家徽,历代相传,亦有数百近千年之久,但萧家历代家主不擅交际,因此虽是有资历的旧族,近百年却少有露面,令人极少耳闻他们事迹,又因萧家子嗣传承薄弱,新一代更是只得几个女孩儿,人才未免有些凋零,一直到秀行出世,才重展现些光彩,此番秀行被灵台镜选中,萧家之名更是得以传闻天下。
鹤舞鲁氏,家徽是玄虎。历代家主强悍,实力是四族之中最雄厚的一个,近年来杰出的子侄繁多,人才辈出,是最被看好的一派,若非是这番灵台镜非选中了秀行,鲁氏新一代中的子侄,早已被暗中看好是新一代国师的继任,只因玄天令送到萧家,秀行入九渺,传言才忽被打破。
天水宁家家徽为白鹰,北海慕容则为蛟龙,两家行事素来都有些不问世事、闲云野鹤之意,但却仍无人敢招惹,因这些旧族实力盘根错节,虽平日里不肯炫山露水,底下之能力却是绝不容忍小觑的,譬如昔年魔祸,北海妖族想趁机起事分一杯羹,还是被慕容族之人生生拦下击退的。
至于天水宁家,也自出了几个了不得的剑侠,但他们行事颇为低调,甚少有人得窥他们真面目。
近来只有宁家的一个偏支,近来迁居到了鹤舞,同鲁家之人走得甚近。
萧家的亲族并不多,说起来同鹤舞鲁氏的相交,还是在两次聚会之上建成,第一是九渺每年一度的道尊圣典,二是领圣旨前往丹凤皇都为中皇庆贺生辰。
鲁家的家主鲁瑛垣是个交游广阔之人,一来二往,便同秀行之父萧如默攀谈起来。后两家各自回归,鲁家便时常派人前来交往……有一次,鲁瑛垣便将少子鲁元初带再身边,两个大人一处相谈之时,鲁元初却见到独自一人在花园中玩耍的萧秀行,当时秀行不过四岁,元初五岁,正是爱玩儿之时,当即十分投契。
此后鲁瑛垣再来,便多带着元初,元初同秀行的感情便越来越好。
秀行来九渺之前,鲁元初跟随长辈前去降妖,没得空闲去送她,秀行为此十分遗憾,却也无法。她在九渺“度日如年”,十分无聊,此番听闻鲁元初来到,自是欣喜若狂。
不顾耳畔灵崆的抗议大叫,秀行极快地跑到迎客大殿,进殿门瞬间,灵崆纵身自秀行身上跃下。
秀行竟未留心,刚进殿门,便望见正前方侧边椅上坐着的是秋水君,而在秋水君右手下,那人正面带温和笑意同秋水君说话,场景极为赏心悦目。
“元初哥哥!”秀行大为激动,忘了礼数,跳进大殿走前几步。
秋水君见她来到,微微一笑,却不做声,只是默默起身。
鲁元初转头看向秀行,眼中也是闪过一道喜悦光芒,却仍循规蹈矩地行礼道:“见过辅神之女。”
秀行一怔,没想到他竟如此生分,谁知鲁元初行礼之时,左眼便轻轻地向着秀行一眨。
他两个是从小长大的交情,秀行自是明白何意,当下领会过来,急忙垂手,先向秋水君行礼:“师叔!”才又有些不安道,“师叔见谅,我一时唐突了……”
秋水君道:“无妨,秀行也不必拘束,昔年元初亦在九渺留过一年,并非外人。”
秀行道:“多谢师叔!”才重露欢颜,眼睛却不由自主又看向鲁元初面上,欲言又止。
秋水君见他两个两两相望,自解其意,便道:“方才披香殿的管事道者来找我,似有要事,我先走开一步,秀行你便先陪元初说会儿话,……元初,我去去便来。”
鲁元初恭敬行礼道:“师叔自先料理事情要紧,不必为元初耽搁,恭送师叔。”
秋水君淡淡一笑,大袖轻摆而去。
秀行一直见他身影出了迎客殿,才跳起来,叫道:“元初哥哥,你怎么会来?”一转身便握住了鲁元初的手。
鲁元初手头一动,略犹豫,便反握住秀行的手,道:“先前你得玄天令入九渺,我人正在外地,无法脱身,此刻得了空闲,自是要来看看你的。——怎样,过得如何?”只觉她小手滑腻,又看她容颜如昔,双眸紧紧望着自己,心中也觉欣慰。
秀行道:“极好……”把所受的闲气、心底的不服种种都抛到九霄云外,任由元初握着自己的手,道,“不愧是道教圣地,让人心旷神怡,更是受益匪浅。”
鲁元初微笑道:“是么?这我就放心了……我只担忧你任性,或会受什么委屈,……是我多虑了。”
秀行听他如此说,鼻子无端一酸,生生忍了,笑道:“自是你多虑啦,你也曾在此呆过,自会同我感同深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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