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乘着月色启程,进寨后没有换车,司机开着鹿茁的豪车,饶是最普通的那一辆,也很难低调。
赵星源在新闻上看到受伤的族人,给司机指路,直奔那个族人家里。
只他还是晚到了一步,房顶已经升起丧幡,庭院里一片狼藉,仿佛不久前才进行过一场葬礼。
“不是都说新闻讲究时效性吗?为什么不久前才收听的新闻,这么快人就已经被送走了。我还想着过来的时候,能医治一下试试,可惜连最后的面儿都没见到。”
赵星源压低了声音,还是被近在咫尺的于孟熙听见了,好心给他科普了一下,“新闻里说,人已经过世了,自然是接到了医院宣判死亡的通知。”
新闻还是讲究时效性的,白昼里听见判定死亡的新闻,傍晚就已经发丧了。
如今已经入土为安,赵星源再说自己能活死人、生白骨,也是于事无补,徒增家属的懊悔与悲伤罢了。甚至对他们更深,让他们余生都活在懊悔中。
司机用最快速度熄灭了车灯,在这样繁星低垂的古寨,比城市闪烁的霓虹灯,还要明亮耀眼,将村庄照得亮堂堂。即便不开灯,也能看清楚周围景物。
但车灯还是惊动了这个还在悲痛中的一家人,在赵星源开口前,院子里的人,已经认出了这些不速之客。
“二叔。”赵星源主动问候,称呼了一声。
“我还以为是谁,弄这么大排场,原来是你这个畜牲。小畜生,你爸前两天生病了,你都没回来,现在他都好了,你还回来干什么?”被称作二叔的人开口,悲痛使他麻木,深陷的眼窝,仿佛昭示着白发人送黑发人,果然是人间剧痛。
“哦?现在混的好了,穿西装打领带,有小轿车开。这次回来,是炫耀的吗?但你找错了地方,我既不会恭喜你,也不会羡慕你,更不会为你感觉到高兴。”
“不是的,二叔,我没有这个意思,您误会了。我这次过来,主要就是为着您家的事,其次是为了工作上的事。”赵星源不是一个眼底能容人的圣父,若不是眼前的族人,正在办白事。他不会有好脾气,也是一张嘴就怼回去、把人噎死的。
“你这人怎么说话的?张口闭口别人是畜牲的,自己又能是什么好玩意儿。本来我很同情你,现在觉得,就算你儿子是被人害死的,摊上你这个嘴上不留情的爹,我原本想帮他沉冤昭雪,你都没有个让我愿意帮忙的好态度。”鹿茁是心疼赵星源的,村民的辱骂,无异于扎扎实实在她胸口刺了一刀。
他从前是多骄傲的人,村民别说不能对他恶语相向。甚至因为他未来族长的身份,见到他还要更加恭敬礼貌客气。先敬罗衫后敬人,不在乎他,也忌惮他身为族长、背后的神明。
“你有没有想过,你儿子的死,就是因为你牙尖嘴利。你家祖上积点德,福气都让你这张破嘴漏没了。你如果再不收敛,只怕黄泉路上,你儿子因为你不良善、见不得人好,还会受更多苦楚。”
鹿茁不跟他谈什么人情世故,既然没法拿有钱有势压人,就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他们并不是无神论者,就跟他弄点中式恐怖。
“就是啊,我们过来是帮你解决问题的,你这个态度,好像我要害你一样。你是好赖不分,还是欺软怕硬啊。害死你儿子的,你连个屁都不放一个。我们想帮你惩治杀人凶手,你却把我们往外推。”于孟熙当然不会躲在总裁身后,做壁上观。跟快跟鹿茁统一战线,但刚来管辖古寨不久,自然不会像鹿茁和赵星源一样,对古寨情义这么深厚。
深谙对待不同人,就得用不同态度,语气也不客气起来,“退一步说,当初不是你儿子想去施工队的吗?而且还利用村民的身份,择优录取,抢到了这个赚钱的机会。你跟其他老乡一样,闷声发大财偷着乐。一旦出了事,就骂娘。你这样,真的符合我对文盲的刻板印象。”
“可是我让他去上工,没让他送死啊。”男人的妻子也跟着哭了起来,仿佛两日之内就老了十几岁。
“难道我们鹿氏集团,不是为了生意,是为了杀人?”于孟熙对女性也没什么怜香惜玉之情,在她眼里,胡搅蛮缠的女性,比男的更烦人。
差点脱口而出‘死者为大,你们没了儿子了不起啊。死了人就可以为所欲为,嘴上没个把门的,随便道德绑架别人吗’。
不想激化矛盾,才生生将更多难听的话咽了回去,脑瓜仁突突跳,跟文明人打交道久了,中产以上不管怎么样,都会保持体面,不习惯跟这种胡搅蛮缠的滚刀肉交谈。
“不然你可以仔细想想,为什么只有你儿子出事,其他人都好好的。”
“是,我们不讲理,可你得理解,一对儿老年失孤的父母的心情。我知道,我也该理解你们遇见工地出了人命,对你们集团影响不好。因为理解是互相的。”二叔努力说服自己,可这两个事根本没法比。他宁愿一辈子被人骂,只要他儿子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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