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熙辰“哦”了一声,就跑进了院子,扯着小细嗓子就对着屋子喊,“娘,有人找你!”
屋里,白宝珠在西屋灶上的锅里炖着老母鸡汤,给沈仲牧补身体。
炉子上炖着猪蹄黄豆。
她正在东屋的灶上炒菜,滋啦一勺醋贴着锅边撒下去,在翻炒几下,醋溜白菜片就炒好了。
沈母在灶下给她烧火,安澜在屋里摆好了桌子,正要出去找小弟回来吃饭,现在已经下午三点多了。
冬日里,天头短,村里人都是一天两顿饭,现在三点多钟的时候,许多人家烟囱上都冒着烟,正是晚上的时候。
过个一个多小时,天就要开始黑了。
沈熙辰的一嗓子,安澜正好掀起门帘往外看。院子里走进十来个军人,为首那人穿着军大衣,身姿笔挺,步伐稳健。
看着比大哥略高,也比大哥更强壮些。
越走近越看清那人的面庞,浓眉朗目,高鼻梁,五官深邃。
沈安澜的动作顿住,紧紧盯着这人,这是她记忆里的父亲,只不过浑身的威势更甚。
“安澜,谁啊?”白宝珠说着,弯腰炒菜的动作直起身,从玻璃窗口看出去,手中的勺子啪的一声掉进了锅里。
沈母见此,也从蹲着烧火的姿势站起身来,立时就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
屋里屋外像是静止了似的,几人目光相对。
突然,沈母像是反应过来,猛地跑出去,站在沈伯亭的面前,伸手就垂在他的胸前,边打边哭嚎出声,那声音里像是有数不尽的委屈无助和担惊恐慌。
“你这个孩子,你从哪蹦出来的!”
“那个贼人说害死了你,可心疼死娘了,娘差点哭瞎了眼睛啊!”
“你咋现在才回来啊,这些年你连封信都没有,你去哪了啊!”
沈母扑进沈伯亭的怀里,嚎啕大哭,那是一位母亲失而复得的满腹心酸。
这动静,惊动了屋里的沈老奶还有沈仲牧,两人看着院子的人,呆愣住片刻后,也都急急的走出屋子。
沈仲牧的伤势养了半个多月,除了胳膊还不敢吃力,吃饭用人喂,下地行走已经无碍了。
独属于母亲的味道,沈伯亭哪怕是失忆了,也让他不自觉的亲近,有种安心的感觉,他下意识的就伸手抱住了沈母,口中自然而然的就吐了一句,“娘,我回来了。”
看着母亲身后,走出屋子里的人,沈伯亭眼中隐隐闪现出泪光。
白发苍苍,却依然背脊挺直,面容慈祥的老人,是祖母。
面庞刚毅,身材高大,吊着两条胳膊,是被厂子里爆炸波及的二弟。
身材苗条,长相明丽,这是被恶意报复,被剧团辞退的二女儿。
拉着大姐的手,一脸的迷茫,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的娇俏小姑娘,是四女儿,按着她的年纪,她应该不记得父亲的模样。
大儿子一个在部队,一个在镇里的学校读书,住在二舅舅家,只有学校放假才回来。
还有,那个身姿纤薄,面庞娇美,一副利落的打扮的女人,是他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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