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能潜伏在城中,肯定有人会国文。再不行…”沈错挠了挠头,“厚着脸皮找那个罗师长要个翻译官来。”
“那白某就供你差遣吧。”白郁假装抱拳作单膝跪地状。
沈错一把将他拉住,“别胡闹!”
“说起阿灵,明日寅时我会再来一次,要让它帮我循着…”沈错一愣,拍了拍额头,“糟了,光顾着吵架,忍刀忘在罗师长那里了!唉。。。希望阿灵还记得那气味吧。不然,怕是要去当飞贼了。”
暂别白郁与阿灵,沈错去向了长春观。原以为寻找会费番周折,没成想天机子口中“规模不小”的道观竟如此庞大。它整体坐北朝南,依山而建,得顺应自然之真意,而大殿阁楼呈左中右三路分布,结构极为严谨,层叠有致。左右两侧建筑沿中线对称,正合阴阳平衡之理念。
沈错暗暗钦佩:建造长春观的前辈定然是位融汇道法的高人!
进入观中,老马正在门旁等候,直引沈错前往房间。由于天机子师徒是道士打扮,因此长春观的知客道人安排了一间宽敞的寮房而非厢房。
“沈道长,我们几个还是很担心你们会有危险。不如明天让曾先生先领着学生们先走,哥几个都留下帮你。虽然对付忍者帮不上大忙,但盯盯梢绝对没问题。”老马言语诚恳,让沈错心下一暖。
沈错盯着老马真诚的眼神,沉思一阵,说道:“武昌城人来人往如此繁盛,想来火车站附近更是鱼龙混杂。曾先生他们都是读书人,需要护卫。而且他们的行李中有不少书籍孤本,这一丢失可就损失大了,你们可不能走开。”
“可这…”老马不愿放弃。
“方才我算了下,自寅时到约定的时间中间间隔有三个时辰。若一切顺利,能赶上火车。即使没赶上,我也有办法与你们在长沙汇合!”沈错刚才的盘算是,找到忍者所在后由白郁去通知部队。几十条枪围追堵截,更容易些。至于审问之事,必要时可让白郁惑住罗师长。控制住了长官,也许事情会简单些。
“好!好!老哥知道你总有办法。”老马心满意足地走了。
轻声步入房内,沈错发现天机子师徒也并未入睡。
“前辈怎么还不歇息?”沈错挑了个蒲团坐下。
“此处收留了不少流离的百姓,到此刻才算安静些。”玉蟾子代为回答。
“天下动荡,百姓离乱,能收容如此多穷苦,此处观主是大才大善之人。”天机子称赞道,随即又遗憾叹气道,“可惜明日便要离去,难以结识观主,更无法好好参拜祖师。”
“大才?”沈错旋即明白过来,“要安顿这么多人的食宿,确实不容易。”
“不仅如此。”天机子看向玉蟾子,“送我们进来的年轻道人,步履轻盈,呼吸沉稳有力,这长春观卧虎藏龙。想必月儿也注意到了吧?”
玉蟾子点头称是:“那人年纪不大,灵气已有小成。”
“如此说来,当真是遗憾。”先前,天机子曾言长春观与全真一脉渊源极深,沈错身习南斗步,自算是受了全真的大恩惠,于情于理都该好好拜会此地观主。可惜,眼下夜深人静,前去谒见大失礼数,而明日又需匆忙去往长沙。此间种种,不由地让沈错也觉抱憾。
“方才,你们在屋外所言我都听到了。”玉蟾子自告奋勇,“不如让我随你同去?”
“我与你说句实话。”沈错压着声音,“刚才虽然我言之凿凿,但其实心下并无万全把握。若万不得已要利用白郁的幻术控制罗师长,以这位的脾性,怕是脱身之时,我已是声名狼藉,被全城通缉了。所以,唯有你们都安然离开,我才好放手一搏。”
“你既无把握,我更要留下来助你了!”玉蟾子美眸中满是焦急。
沈错一愣,玉蟾子急切间显现的关切让他脸上一红,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月儿莫急。”天机子见两人似要争吵,出言缓和道,“白蛇的幻术确实厉害,但要控制一位经历过沙场的将军,怕是极难。一旦东窗事发,可真是反目成仇了。全城都是他的部队,要抽身可就难了。”
“脱身之法你可想好?”天机子皱眉问向沈错。
“跳江!顺长江去长沙与你们汇合。”沈错说出了这个冒险的办法。由于先前焦山脱险正是靠水路,白郁和阿灵都深谙水性,此法倒也不算自寻死路。
玉蟾子美目瞪得更大,天机子也是捋须深思。
半晌过后,似是同意了沈错的做法,天机子劝解起了玉蟾子:“月儿,沈错所言有理。你水性不好,在这番计划下,反是成了累赘。”
自己想出力反而被说成了拖累,玉蟾子气得涨红了脸。她不敢向自家师父发作,只能狠狠瞪了沈错一眼,气鼓鼓地退到一旁去闭目打坐了。
沈错哀叹一声,面对玉蟾子的气恼竟生出无计可施之感。他自觉口拙,不知如何开口,唯有心事重重地盘腿坐下,等待寅时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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