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好了药,临走前,一时热心,小护士忍不住嘴快:“你是她家里人吧?”
“嗯。”
“等她醒了,好好劝劝她。年轻轻的,又绝食又跳楼的……”
“绝食?”陶嘉然倏的睁大双眼。
小护士被她的反应吓了一跳,顿觉自己失言,吐了吐舌头。
“绝食是怎么回事儿?”
“你不知道啊?”小护士是个颜控,看到好看的甭管男女都会禁不住爱心泛滥,小小声道:“哎呀,听说是因为感情的事儿,和家里绝食来着……结果又跳了楼了……啧啧,身体里一点儿营养都没有,还要用那么粗的针头注射营养液……”
突然,她意识到了什么,警觉地瞄着陶嘉然:“你是她家里人吧?”
“我是她表姐,刚出差回来。”陶嘉然努力绷着脸,不让自己的情绪失控。绝食!绝食!岑萌你能耐了啊!
“哦,哦。”
陶嘉然去关门的时候,发现季女士已经在外间的沙发上睡着了。蜷缩着身体,眉头紧皱,一脸的憔悴。
陶嘉然心中恻然,不管怎么说,“可怜天下父母心”啊,如果她是季女士,唯一的女儿如今这般模样,怕是也不会好到哪里去吧?何况,还绝食!陶嘉然无语摇头,她要是岑萌她妈,估计也要被气死了。
蹑手蹑脚地寻了张薄毯子,又蹑手蹑脚地盖在季女士身上,掖好,陶嘉然又悄无声息地回到里间,继续照顾岑萌去了。
岑萌不知道自己究竟睡了多久。她只记得之前头疼得厉害,甚至比过了麻药劲儿的断腿还要疼。不光疼,还恶心、想吐。她意识恍惚中,还不忘了胡思乱想,心道这肯定不是怀孕了,怀孕是不会头疼的,又不是宙斯生雅典娜,还从脑袋里生出来。
她记得自己嚷嚷疼来着,还记得她妈边哭着骂她边慌慌张张地喊来了医生,貌似她爸也在,还有谁?护工?还是……护士?她手上一疼,像是被蚊子咬了一口,之后的事儿就都不知道了。
窗帘早已被拉开了。应该是早上了吧?岑萌心想。
阳光很足,透过玻璃窗子投射进来,只是看着都感觉暖暖的。岑萌不敢动作太大,之前因为动作过大疼得要死的余威尚在,她可没忘。侧了侧头,扭了个很小的角度。
窗前果然站着一个人。只是背影就足以让岑萌的呼吸为之一窒。
一定是梦想成真了。岑萌心里甜甜的,努力想让面部表情和内心戏同步,怎奈扯动伤口,又是丝丝啦啦的疼。岑萌于是认命了,好吧,笑不笑都无所谓了,只要能看到那个人,怎样都好。
梦里,陶嘉然吻她来着,柔得能掐出水的程度让岑萌很不耐,她觉得渴,很渴,她想仰起头寻找她师姐的双唇,却无论如何都做不到。在梦里,她想说:“陶嘉然你吻得重一些好不好?”
想到梦里的旖|旎画面,岑萌苍白的小脸不争气地晕上两朵红云。
“陶……”张了张嘴,却发现因为太久滴水未进嗓音都是沙哑的。
陶嘉然被那简简单单的一个字从思绪中唤回,惊醒般回身,阳光氤氲在她的身上,为她镀上一层耀眼的金色。
像仙女一样……岑萌星星眼,星星都是心形的。她想她师姐一定是她生命中的仙女,让她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拥有的仙女。
陶嘉然可没她的闲情逸致意乱|情|迷,看到岑萌醒来那一瞬眼中迸发出的欣喜展眼间便被冷漠替代了。无视小丫头几乎要吞下她的炽热眼神,陶嘉然一言不发,转身拉了拉窗帘,遮住了晃了小丫头双眼的阳光。
岑萌的目光胶着、专注,紧紧盯着她一步步走到自己床前,盯着她纤长白皙的手指探到自己的被内,摸了摸身|下是否潮湿。岑萌的脸腾的通红,她现在不能动弹,只能靠导尿管来方便。
太丢人了!她师姐在碰她那里……虽然是一张扑克脸吧,可还是觉得囧囧的。岑萌没脸继续盯着陶嘉然看了,撇过头,斜斜地看向天花板上的花纹。
扑克脸!为什么她师姐要一张扑克脸啊?预想中的深情对视、热情相拥什么的统统都到哪里去了?
岑萌扭过脸,陶嘉然已经按了铃,当值医生应该很快就会过来,她太想知道岑萌现在的身体状况了,急切地想要知道。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她的嗓子还是沙沙的,有点儿疼。
陶嘉然冷着脸,根本不理她。捻起一根棉签,沾着温水,轻|柔地擦过她的嘴唇。
岑萌眨眨眼,是自己声音太小了师姐没听到吗?
“江伯伯的事……你节哀……”难道是江法言的去世让她师姐心情不好?
陶嘉然执着棉签的手一顿,又继续着动作。
岑萌这下可忐忑了,她师姐生气了?是因为她吗?
陶嘉然的目光,有怒,有心疼,还有一些她看不懂的东西。那修长的手指刚巧不经意间擦过她的唇,岑萌心中一动,挺了挺脖子,含|住了。
陶嘉然手一哆嗦,寸寸酥|麻直激心脏最柔软的所在。
还有心情做这个!她愤愤地撤出自己的手指,把棉签扔在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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