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胡文霆认真的对他说道:“前辈,对于击发这个问题的解决办法,晚辈还是知道一点的,但并没有亲自动手实践过,因此,可能还要等回去之后,通过一段时间的试验,才有可能实现。
其原理,晚辈可以先大致向前辈您说一下,实际上就是要研制出一种比当前使用的火药更敏感的东西,并把它用来作击发药。
因为这种东西对挤压、撞击等都非常敏感,只要对它进行适当的撞击之后,它就会发生燃烧和爆炸。
因此,我们只要把它安放在目前使用弹药的尾部,在扣动扳机之后,让火铳上的一个部件撞击弹药的尾部,先引爆这种东西之后,继而接着进一步引爆它前面的火药,最终就能实现弹丸的发射了。”
孙元化在听完胡文霆的描述之后,不由得感叹道:“古人常说,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老哥我现在可算是真的明白古人说得一点也不假了。老哥我先前总认为自己已经接触过不少西学,在火器研制方面已经是处于比较领先的地位了,可是如今跟老弟你拥有的见识比起来,那还真可以称得上是望尘莫及啊。
得,估计老弟你那制造新火药的方法,比起前面你跟我说过的那些新火铳的研制还要难上许多,而老哥我如今年纪也有些大了,应该也学不会那些更高深的学问了。
因此,后面的事情就交由老弟你一手来完成吧,我只有一个小小的要求,就是老弟你在成功解决掉新火铳的击发问题之后,一定要在第一时间,让老哥我看到你的最新成果,如此一来,老哥我也算是了了一桩心愿了。”
孙元化说完之后,又转身从刚才拿出新火铳的柜子里拿出几张图纸,小心的交到胡文霆手上,并对他说道:“这是新火铳的图纸以及一些参数,现在老哥我一并交给老弟你了,希望老弟你能早日研制完成这款神兵利器,争取扳回我大明军队在对阵建奴中的劣势。”
胡文霆连忙推辞道:“前辈,这是您花了不少心血和时间完成的东西,晚辈怎么能如此轻易的接受下来呢?晚辈先前就说过了,只要是在晚辈能接受的价格范围之内,晚辈都可能答应前辈的要求的。
因此,在晚辈接下您的这些图纸之前,还是请前辈先说个价格吧,否则,晚辈是不敢接受如此贵重的礼物的。”
孙元化听了之后,先是微微一笑,然后开口说道:“我知道梦之老弟你颇有些赚钱的手段,目前可能也已经攒下了不少银子,那老哥我就不跟你客气了。
这样吧,研制这杆新火铳呢,在材料方面,我大概花了三四百两银子,再加上老哥我的一点辛苦费,梦之你就总共给个五百两银子吧。”
听到孙元化报出的这个价格之后,胡文霆知道他最终还是不愿意真正的向自己收取费用,而只是象征性的意思了一下。
胡文霆当然不会真按照孙元化口中说出的价格来给,于是就笑着对孙元化说道:“好的,前辈,晚辈就听从您的吩咐,不过这银子要在晚辈离开登州之前才能交给您,您应该不会介意吧。”
孙元化可不知道胡文霆的心中已经另有打算,于是就用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对他摆了摆手说道:“不急、不急,老弟你什么时候给都行的,反正老哥我也着急不等着这点银子花。”
聊完技术方面的问题之后,两人又开始聊起了一些战略方面的问题。孙元化于是又兴致勃勃的向胡文霆介绍了一遍,他赖以成名的城墙重炮防守策略。
胡文霆没有直接对孙元化的观点进行反驳,而是采用反问的方式,迂回的对他的这一战略的可行性提出了一些质疑。
比如说,胡文霆向孙元化问道,要完全实现这一战略,大明方面应该为此投入多少白花花的银子,而大明方面每年的税收是否又能支撑得起这些支出。
如果是在投入的过程中,国家财政方面出了问题,导致中途停了下来,那么前期的一些投入,是否都打了水漂?
另外,胡文霆还用一句俗语来进行了说明,都说只有千日做贼,而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因此,要想不被贼终日惦记着,只有想办法把它打怕了,最好是能把它给灭了,才能保证今后永绝后患。
在孙元化对胡文霆的这些说法进行分析思考的时候,胡文霆又适时把后世太祖在十多年的对敌战争中,总结出来的一些经验以及经典策略向孙元化一一进行了讲解。
孙元化在听完胡文霆的讲述之后,就好像被醍醐灌顶一般,他在自言自语了一番之后,开口对胡文霆说道:“梦之啊,听你说起的这些战争策略,老哥我似乎从你身上看到了一丝登莱前任巡抚袁老的影子,但梦之你说出来的其中一些道理,好像比袁老以前所采取的策略还要更精妙一些。
如果梦之你真是从袁老那里学到了一些军事策略之后,然后又对其进行了总结提高,那梦之你可真称得上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
不是老哥我有意要贬低袁老,而是梦之你提出的一些见解,不仅大大超出了如今大明一些官员的思想范畴,而且也胜过袁老巡抚以前采取过的一些策略。
如果梦之你说的这些策略都能在大明一一得到执行,那么,在不久的将来,我们就能看到大明和建奴方面会来个攻守互换,那就轮到建奴方面要天天提心吊胆的提防着我们大明对他的攻击了。
一想到这些,老哥我的心里就觉得特别的痛快,嘿嘿,梦之你很可能就是建奴命中注定的克星啊。”
胡文霆谦虚的说道:“前辈过奖了,晚辈这只是在嘴上夸夸其谈一番而已,真要把这些东西一一落到实处,恐怕也不是晚辈一个人所能完成的,一旦到时候晚辈想要在辽东搞些动作,还是需要得到前辈这边的大力支持才行啊。”
孙元化面带笑容对胡文霆说道:“好说,好说,到时候只要老哥我还在如今这个位置上,一定会鼎力相助老弟的。”
在登州休整了两个半天外加一个晚上之后,胡文霆一行又继续启程了,在临别之际,胡文霆笑着告诉孙元化说,自己已经把购买火铳图纸的银票放在他的书房里面了,让他回去之后检查一下,看看数目可对。
孙元化不以为意的说道:“梦之你何必这么认真呢,老哥我当时只是和你开个玩笑而已,给或者不给、早给或者晚给,都没关系的。”
胡文霆笑着对孙元化说道:“前辈,我这都已经占了您不少便宜了,哪再拖下去或者不给呢?还有,晚辈还要事先请求前辈原谅,因为晚辈自作主张,在前辈所说的数目基础上,又稍微往上加了那么一点,多出来的那部分,就算上晚辈对前辈的一份心意吧,不能算在购买火铳图纸的价格里面。”
孙元化听了之后,只好无奈的指着胡文霆说道:“梦之啊,你让老哥我怎么说你才好呢?”
在告别胡文霆之后,孙元化来到自己的书房,找到了胡文霆给他留下的银票,结果一数之后,直接把他给吓了一跳。
因为胡文霆留下的银票数目,并不是像他口中所说的那样,在五百两的基础上稍微加了一点,而是整整翻了十倍,达到了五千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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