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奕峥皱了皱眉,嘴角微弯,带上了一丝笑意:“凌姑娘说的甚好,只是许是在深闺日久,其实这天下的之景甚多,所谓一景从来不是单独存在的,杜鹃和山的依托,山有杜鹃的染色,春雨滋润,大地滋养,天时地利方才形成了这宝鼎血鹃。而若没有这血鹃,入夜后玉亭春色的景致怕也是要逊色三分。姑娘所说的观全部,可包含这些?”
凌清溪瞧着他面色温柔,可这话语里故意针对明显,心里一阵腹诽。自己到底是哪招惹他了,这么点口舌之快也要争吗?沈桐说他长相气度讨女孩子欢心,她觉着完全子虚乌有。
“殿下说的是,臣女还未曾有幸如殿下一般赏我大成大好河山,人景不同,体味不同。同物既无虑,化去不复悔。徒设在昔心,良辰讵可待。只要心怀美好,为景色停驻的时光便都是美好的。”
“哈哈哈”一直在一旁听着的萧辙再次发出了笑声,旋即踱到凌清溪身前:“你认识他?”他的手指向了不远方的萧奕峥。
凌清溪的脸倏然一暗,暗道糟糕,皇帝似乎没有主动提及过恒王的身份,只能急忙应道:“能和陛下及太子殿下走在一起的想来也是恒王殿下。恒王殿下游历天下的事迹在民间也多有传颂。”
萧辙渐渐收起笑意,对着萧奕峥道:“六郎,你去流莺泉那给打壶泉水来,走了半天倒是有些渴了,想喝些泉水,你身手好,就别让那些内侍去了,你亲自去吧。”
萧奕峥微愣,又看了眼似乎还在惴惴不安的凌清溪,道了声是,转身走远。
萧辙一挥手,郭瑞带着一众侍从退了开去,亭中只留下了凌清溪。
凌清溪心里是一阵打鼓,知道皇帝陛下定然是有什么话要问自己,难不成昨晚的事败露了?虽然面上半点不显内心的慌乱,但手中攥紧的绣帕还是有些微抖。
萧辙的目光落在她的那方绢帕上便定住了,容色瞬间蒙上了一层复杂的情愫,嘴角动了动,许久才挪开了目光。
“说说,你在那些说书人口中听到的恒王给你留下了什么印象?”
清溪没有想到她在忐忑中等来的竟然是这样一个问题,错愕抬头,下意识了看了皇帝一眼。萧辙话语虽威严,面容却显得和暖,有些让人捉摸不透。“恒王殿下不像一个循规蹈矩的普通王爷。”她本可以斟酌回答,可现下还是脱口而出了这一句,说完便后悔的想狠狠掐自己两下。
她眼一闭再次睁开,却看见萧辙嘴角泛起了笑意。她更是不解,一时顿住了。这是什么情况?皇帝似是不恼,这笑容又因何而生?
“你与曾家那小子可算青梅竹马?”
“嗯?”清溪被问懵住了,脱口而出了一声疑问,这又是什么情况?她慌忙眨巴了几下眼睛,才开口回道:“陛下问的可是曾启道,曾大哥?”
“是。”
“虽然不算,但相识已久,自有情谊。”
“是何种情意呢?”
“如同亲兄一般。”
“朕若是下旨,为你们赐婚,你觉得如何?”
“啊?”清溪的震惊已倒顶点,这皇帝为何会想到这件事?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陛下,这怕是不妥吧?”
“哦?为何不妥?你不愿意?”
“陛下赐婚是荣光。不过婚姻大事,若是有可能,我还是想自己做主。”她说着慌忙跪下了。
皇帝久久不曾说话,瞧着远处萧奕峥正急急走来,方才开口轻声道:“朕希望你能一直保有这份纯真坦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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