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江沅自然明白,李隆基说的“那个时候”指的是什么,那是他最不愿面对却必须面对的。他垂首想了好久,才终于点了点头。
这一日暮鼓敲响之后,五兄弟便把山水屏风呈给了武曌。
见到屏风之后,武曌果然很高兴。她在萧江沅和李成器的搀扶之下,鲜少地走下塌来,伸出手去,细细地抚摸着这画帛,目光在题字之上流连最久,连连问:“这字是谁写的?”见李隆基上前一步,她有些讶然,“你祖父最是喜好书法,你这字最得神韵。”
李隆基笑道:“这是孙儿之幸。”
武曌看向李隆基的目光中,带有一丝不解:“你可知这‘万年山水万年春’,是你祖父何时题的?”
李隆基摇头:“孙儿不知。”
武曌叹息着讲述起来:“永徽五年五月,万年宫大水,死伤无数。足足过了好几个月,事情才算平息,那时我正好诞下了大娘。大娘是早产,身子弱,我那段日子也不大好,再加上王皇后和萧淑妃刁难,我便鲜少出门。不久之后,大娘夭折,宫内风波骤起,我便干脆闭门谢客,自己软禁自己。你们祖父怜我丧女之痛,又自责于无法处置王皇后和长孙无忌,便亲手画下这幅画,亲笔题字,再亲手做成这屏风赠予我,承诺我万年山水生死相依之情,哪怕过了一万度春秋,也会如这丝帛上的画一般,长久不变。此心此情,历经生死,最是深重,你才多大,何曾经历过,竟也写得出来?”
李隆基故作认真地道:“孙儿好歹去年加冠,已不是小儿了。”
李隆业紧接着笑道:“且最是风流多情,不论是西京长安还是神都洛阳,就没几个美人结识了三哥之后,还看得上别人的。”
李成器温和的目光一递:“五郎。”
李隆业立即老实地正襟危坐低下头:“五郎错了。”
武曌摇头失笑,拍了拍李成器的手:“长兄如父,自是要严格些,可也别太拘着了。在别的地方也就罢了,既是在我这里,随意些又如何?不过三郎,你当真如五郎所说那般……”
李隆基不自觉地看了萧江沅一眼,义正言辞道:“祖母且听五郎胡说,三郎平日里最是老实了,只是女子不论良家贱籍,皆是精致娇美,三郎身为男子,自然要怜香惜玉些,怎能轻慢?”
武曌凝视着李隆基,点了点头,想了想,又缓缓摇了摇头:“你能写出那般神韵,自当是个多情也深情之人。只是莫要滥情了,伤人伤己,既是薄情,也是绝情,不如无情。”
李隆基此刻还有些不明所以,却仍是乖乖长揖:“孙儿谨遵祖母教诲。”
此时的他还未想到,这样的一句话,竟是他一生情之一字的判词。
屏风风波到此为止,五兄弟当晚喝酒奏乐唱歌跳舞好不痛快。李隆业酒量差些,喝了没一会儿就跑去殿外去吐。李隆范平日里虽与李隆业打闹最多,但也其实最亲近这个幺弟,故而虽一脸无奈,还是放下酒杯,追了出去。足足过了半晌,两兄弟才走了回来,脸色却与方才大不相同。
李隆范刻意表现自己身为兄长的稳重,只深深地皱着眉头,李隆业则一脸气势汹汹。李成器见状温和地问:“这是怎么了?”
李隆范欲言又止,李隆业则不管不顾大声道:“我看错了萧江沅!”
李隆基拿着鼓槌的手不觉稍稍一顿。
“三哥七岁怒斥武懿宗一事,是萧江沅跟祖母提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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