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舟说着,先回头看一眼身后仍然紧闭的院门。院门口还在僵持着,没有开门放人进来,礼官也正被挡在门外。
梁眠和林丛听到这话,互相对视一眼。
三首催妆诗,就算一个字一个字拖着念,也撑不过一刻钟……
“三首诗,撑不过一刻钟,”果然,秦淮舟已经接着逼问道,“她到底去了什么地方?是屈府么?”
言外之意,坦白从宽,他可以一起想办法。
梁眠咬咬牙,“侯爷这说的哪里话,今日大喜,苏探事正在屋内梳妆呢。”
“梳妆?”
秦淮舟漫不经心一抬眼,扫向窗边。
尽管窗内漫出灯火光晕,但极静,听不到任何人声,也看不出任何有人在梳妆的阵仗。
说她在屋里,骗谁呢?
视线再扫回拦在身前的这两个亲事官,虽然看上去镇静自若,身形举动也还算稳,唬别人绰绰有余,但唬不了他。
观此二人神情,眼神飘忽,呼吸急促,嘴唇发干,不看他的时候一切如常,视线只要稍稍和他相对,立刻噤若寒蝉,心中了然。
倒也不再逼问,只缓步走到门口,轻撩衣摆登上台阶,气定神闲站定。
仿佛他当真如寻常新郎官一样,站在新婚妻子门前,满怀憧憬的进行催妆之礼。
“既是还在梳妆,那么,秦某便要诵第一首催妆诗了。”
如击玉般的嗓音在充满焦灼的院内响起,催妆诗都是他亲笔所做,单听内容,是欣喜,是期盼,是迫不及待;
然而诵诗人的神色一次比一次冷,到第三首时,他款款走到门边,最后一个字说完,手已经挨上门板。
就要推门。
梁眠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正要阻拦,忽听门内传出一道女声。
“这么着急?”
几个人提起的心同时一松。
“我还想再听一首呢。”
和之前一样的清冷,漠然,还有讥诮,总之,听不出任何与新妇子沾边的语气。
秦淮舟手上动作一顿,睫羽轻颤了颤,压下眸中情愫。
他有些嘲弄的勾勾唇角,后撤一步,开口回道,“只有三首。”
“真小气。”
屋内,苏露青坐在梳妆台边,从镜中看着宫人紧张飞速的为她梳好最后一绺头发,插上簪环,“我头发乱了,还没梳好,你要是没有催妆诗了,就多等等吧。”
门外沉默了片刻,接着,她听到了第四首催妆诗。
与前面三首不同,第四首看似也是催妆,实则拐弯抹角的试探她,甚至还把她在屈府时曾对他说过的“偷鸡不成反蚀把米”也化用了进去。
她听得撇一撇嘴。
不过是让他多等了几刻钟,这人怎么一改平日那副谦和矜贵的样子,变得睚眦必报的?
果然表里不一。
正想着,凌然提醒她,时辰到了。
她拿起手边团扇。
刚要往门口走,凌然忽地碰了碰她的手臂,让她将手臂向上再抬起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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