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伯越说声音越小,只因看见卫驰脸上逐渐黑沉的表情,这是哪里不对劲吗?郎君外出几日发生的事情,他已听闻一些,明明都是寻得官银、剿杀贼寇这样的喜报啊。
多年服侍左右的直觉告诉他,别惹郎君不快。福伯闭了嘴,没再聒噪,只轻声道了句“老奴告退”之后,便欲退出书房。
“拿过来。”耳边响起卫驰喜怒不辨的说话声。
“……?”福伯止步没动,也不知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抬头却见卫驰已然起身走到书桌旁边。
卫驰打开汤盅瓷盖,浓白鱼汤蒸腾起丝丝热气,卫驰单手执盅,先喝了一小口试了试温度,后仰头将汤一饮而尽,接着发出“嘭”的一声响,是白瓷汤盅和木质书桌碰撞发出的声音。
那声音不大,福伯却是被惊了一下。这好端端的,郎君和一碗鱼汤置什么气啊?
汤盅放下,卫驰已大步迈出房门。
福伯不明所以,只看着那道背影步出房门,转身消失在主院的圆形拱门外。
……
沈鸢掖好被角,在床榻上躺下。
榻上的被褥是银杏刚才新铺的,拿热炉烘暖了的,又多加了两层软垫,柔软舒适。沈鸢躺在上边,头下是舒适馨香的软枕,却莫名没了睡意。只翻了个身子,睁眼看着头顶的红木镂空雕花,思绪泛空。
屋外起了风,吹得窗棂吱吱作响,沈鸢循声看去,窗边有盈白月光透进,洒落在窗边长桌之上,明亮皎洁。
说来她已许久未有心思留意这些风花雪月了,沈鸢稍侧了侧身子,将目光落在窗边月光之上,还记得从前睡不着的时候,她便喜欢坐在窗边看月。
近来上京的天气晴好,入夜方才能见如此月光,左右睡不着觉,沈鸢索性掀被起身,趿鞋下了床榻。
身上只一件单薄寝衣,沈鸢行至柜旁,拉开柜门想拿件厚实的披风披在身上,红木雕花的柜门打开,一眼却只看见里边整齐叠放着的玄黑大氅,是卫驰先前亲手披在她身上的那一件。
身上冷着,沈鸢没有多想,只抬手将大氅取出,披在身上,而后缓步行至窗边。
窗牖推开,外头的冷风灌进来,身上披着厚实的大氅,倒也没多少冷。沈鸢抬头,刚想看一眼天边的弯月,却不料,推开窗牖,一眼看见的是院外走进的男人身影。
一身黑色劲装,腰间还别着那把惯用的短刀,卫驰目光沉沉,正大步流星地朝这里走来。
扶着窗牖的手,倏然就震了一下。说不上来由,沈鸢只觉心底一阵慌乱,下意识地就想把窗阖上。
但已晚了。
窗牖阖上的一瞬,房门却被人从外打开。
冷风从另一侧灌进来,沈鸢将窗上的月牙锁扣下,第一反应是快步走到门前,想伸手将房门关好扣上,不让任何人进来。
自是已经来不及了。
卫驰几步迈入房中,反手将门扣上,见有人已“迫不及待”地朝自己走来,只伸手一把扣住她的腰肢,再顺势将人抵在门后。步子往前迈一步,两人的腿紧紧贴在一处。
沈鸢根本始料未及,下意识地轻呼一声,想反抗,却无奈腰上被人紧紧扣着,颈下锁骨的位置又被牢牢抵住,根本动弹不得。
门外,银杏本去了小厨房准备点心,晚上见姑娘用得不多,怕她夜里会饿,故提前准备着,这会儿才回来,便听到房中传来响动。
“姑娘可是醒了?”银杏行至门外站定,开口问道。
沈鸢没有应声,是因不知如何应声。身子被人牢牢抵着,男人的灼热的掌心已穿过她身上大氅,只隔着一层柔滑寝衣,紧紧摁在她的腰上。
“姑娘是不是渴了?还是饿了?”方才明明听见响声,银杏见无人应声,又问了一句,“奴婢备了点心,姑娘若是饿了,奴婢这就将点心拿进来。”
“不必。”沈鸢终是应了声,这句回答似对银杏,又似对眼前男人,只因腰上被人不轻不重地揉了一下,酥酥麻麻的触感自腰间蔓开,直达心底。
再开口时,声音已有些绵软含糊,“什么都不必拿进来,我这就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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