秉笔太监余万安身后跟着四个抬着奏折的小太监进了御书房。
先是在正中躬身行礼,后训练有素地将奏折放在桌案上,再一行礼,四个抬奏折的太监就退出去了。
余万安躬身来到脸色铁青的白微身侧,脑袋垂得更低了,“殿下,今日的奏折都在这里了。”
“孤知道了,你也退下吧!”白微压抑着心头的怒火,将人挥退。
感受到白微身上散发出的怒火,余万安连头都不敢抬,以最快的速度,小跑着出了御书房,还贴心地把门关上。
白微压下怒火,转身坐在案前。
一年前,父皇身体越来越虚弱,她开始代父皇批阅奏折。
但奏折到她手上之前,还需在云蘅手上过一遭,能到她手上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小事。
今日,却有些不同。
当她翻阅了三本奏折之后,脾气再也压制不下,反手将奏折摔在地上。
“云蘅,欺人太甚!”
朝廷养着的这些朝臣,一个个的都像是云蘅的应声虫。
“殿下,孔大人求见。”
老师!
白微深吸一口气,“快请!”
“臣孔闻达,见过太子……”
“老师不必多礼!”白微快步上前,将孔闻达拖起来。
孔闻达站直身子,端的是君子仪态,目光在御书房一扫,便已心中有数,“殿下心绪不稳,不宜处理国事,不若,臣与殿下对弈一局,以助殿下静心?”
白微并不觉得自己现在的心境,是一盘棋能静下来的,但老师所言,她还是选择遵从。
“来人,摆棋!”
棋盘摆好,两人盘膝对坐,正欲猜子,孔闻达却已经率先将白子落在天元之上。
白微抓着棋子的手顿了一下,不明所以地看向孔闻达。
孔闻达却笑道:“臣先走一手,殿下不介意吧?”
白微目光微怔,而后轻巧落子,“老师便是让我一手,我也是赢不了老师的。”
“殿下有这样的心性,已经胜于世人太多,殿下还年轻,尚有时间和机缘让殿下慢慢学。”
两人相继落子,如白微所说,她棋力相差太多,不足一刻钟,便已经隐有败势。
她垂首,呼吸却越来越急促。
半晌,她自嘲一笑,情绪渐渐平稳,“孤的棋力,果真难以望老师项背。”
从前老师与她下指导棋,她还能走上百多手。
如今只不足八十手,她便被围追堵截,丢盔弃甲了。
“就如在朝堂之上,殿下也处处受云蘅掣肘一般?”
孔闻达的问话,将白微刚压下去的火气又引起来了。
“老师!”
她低喝一声,眼露急色,“云蘅手握军机营和烽火营,真正拥兵自重的是他,七弟不过是奉命养兵,以备不时之需,云蘅竟然连我们这条路都要斩断,他包藏祸心啊!”
孔闻达给白微倒了杯茶,“殿下。”
慈和安详的目光,让白微缓缓平静,她接过茶盏,轻抿一口。
“殿下今日所急,是云蘅意图谋反,还是欲救七王?”
“七弟之事,自是当务之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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