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间的三个人没一个有说话的意思,气氛越发的沉闷起来,这时天下突然在里间说道:“你怎么还不进来?头发总那么湿着可不行,回头着了风,可不是玩儿的……快进来,我给你收拾收拾……”
这话很明显是说给罗成听的,罗成也极自然地站起身来,冲着杨坚和杨林点了点头,便径自走进了里间。
杨坚肺都要气炸了!一把将眼前的茶杯扫到了地上摔得粉碎,然后高声喝道:“天下!你给我滚出来!”
这次天下倒是出来的极快。杨坚的话音未落,她人已经出现在了外间,只是她却好似并不是为着杨坚地话出来的。只站在那里低头看着地上的茶杯残骸,满脸地心疼。
“你……”杨坚刚想发作。就听天下轻轻地念叨了走来:“真是糟蹋东西……沈怀之的画工,薛孟禹地题诗,韩嘉彩的手艺……好容易从舅舅那儿讨来的这套茶具,就这么凑不成套了……唉!”说着,她长长地叹了口气。表情更是惋惜到了极点。
杨林下意识地便将手边的茶杯举了起来细看,果然那画、那诗、那工艺都精致到了极处,不愧是三位当代大家的通力之作……当下,他心里倒也有些惋惜了,只不过一恍神地工夫就醒转了过来,然后手里的茶杯“啪嚓”一声扔在了桌上,竟也裂成了两半儿,可他连看都没再看一眼,喝道:“你还不给我跪下?!”
天下抬起头。挑了挑眉,直视着杨林的双眼,微微一笑。说道:“到人家家里来做客,还能凶成这样……这是不是就叫客大欺主呀?”
“你”杨坚被天下的话气得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指向天下的手指不停的抖动着。“我怎么了?”天下依旧挑着眉问道。脸上神情淡淡的。
“天下……”罗成站在里间的门口,轻叹了一声。对于眼前的情形也着实不知该如何收场。
杨林看着罗成眼神一黯,不愿在这里跟天下打嘴官司,冲着罗成招了招手,沉着声说道:“罗成,你跟本王来!”说着,站起身便要往外走。“慢着!”不想天下却一把拉住正要跟着杨林出去地罗成,说道:“他是我的男人,你们有什么事非得背着我说?……”
“你……你还有没有一点羞耻之心?”杨坚是再也忍不下去了,在心里憋了半天的话终于脱口而出:“原以为你是个有分寸地孩子,这些年才由着你在外头,可……你……你看看,你这做的都是什么事?尚未出阁地大姑娘……就……就这么跟个男人……在这……”后面地话,他张了几次嘴终究没忍心说出口,毕竟他欠这个女儿太多,天下这些年“独自”在外,也多少是因为他照顾不周的缘故,因此说到这里,便不由得觉得底气不足起来。
天下冷冷一笑,瞟了杨坚一眼,说道:“我有没有羞耻之心,与你有什么相干地?轮得着你在这儿对我指三点四的吗?”
杨林看着杨坚瞬间惨白的脸色,怒喝道:“天下!你放肆!”
“我一向放肆,你们是今天才知道的吗?”天下丝毫没有把杨坚与杨林的愤怒放在眼里,继续挑着眉说道:“怎么?以为生了我,就有资格管我了?凭什么呀?我这辈子的波折,哪样不是跟我身上流着的血有关?为着我身上流着的皇室血脉,我早早的就没了娘,更是多少次险险丢了性命,要说起来,当年有些人给我的那条命,我早就是加倍还给他了,如今我可不欠你们什么,反倒是有些人,夜半无人时,该好好问问自己的良心,是不是对得起我,是不是对得起我娘!”她的目光冷冷地射在杨坚身上,恨意毫不隐藏。
杨坚被天下的话刺得再也站不住了,一下子跌坐在椅子上,看向天下的目光已经没有了原先的怒气,只剩下了深深的歉疚。
杨林张了口无言。他一直都知道天下心中有怨,只是每每天下对着他们的时候总是笑意盈盈,他便以为时间会将这一切抹平,可是这会儿他才知道,恨这种东西只会越积越深,绝对不会平白的消散……
罗成看向天下的目光中,有些隐隐的担忧,天下性情的转变于外人看来或许并不明显,至少今天的这番话在杨坚和杨林看来,只是多年来天下心底积怨的一个宣泄,可是熟知天下如他,却清楚的感觉到,这只是因为天下不耐烦应酬他们的一个兆头而已……这段时间以来天下的脾气越来越差,耐性也越来越差,只对着他时仍是那副柔媚娇憨,与以前并无二般,可是对其他人却少有宽容,人也显得孤僻起来……
其实罗成对天下的这种变化并不反感,因为这样一来天下对他的依赖明显加强,时时刻刻不肯稍离,更在温泉的刺激下成就了鸳盟,两人之间如今亲密的只差一个公开的名份了………而这却是天下最不在意的!
罗成倒不愿这么“委屈”了天下,一再的想诱惑着她成亲,可是人家根本不理他这茬儿,委不委屈的,人家自己没感觉,倒还真与旁人没什么相干……
他原以为,这次能趁着机会“正”了名份,可是被天下几句话堵下来,他心里清楚:今天怕是未必有机会再提这事了……想到这儿,他不由得长长地叹了口气。今天好冷……年后的第一场雪呀……过年的时候天天大晴天,这时候却下起雪来,可是已经没了看雪的心情……
第四章 覆手为雨 第十八节 飞灰
罗成低声地劝说了天下几句,便拉着她在杨坚和杨林对面坐下,还没待他开口缓和气氛,就听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四人齐齐地透过窗子朝门外望去过来的居然是一队羽林军!
杨林下意识地“咦”了一声,惦心里知道估计是出了什么事,便站起身快步迎了出去。
“李淦,出什么事了?”杨林见领头的正是今天随架的羽林军副都统,便叫他过来回话。
李淦一见杨林安然无恙地站在门口,大大的出了口气,用衣袖擦了擦满头的大汗,先施了个礼,然后说道:“回王爷话,随皇上銮驾留在下面的太监突然暴毙了五人,末将等人怕皇上和王爷这里出事,便急忙赶上来护驾……王爷,如果……如果没什么大事,还请……皇上回銮……”最后一句,他说的很没底气,这话原不是他的身份该说的,只是山下的命案实在太诡异了,诡异的让人心惊,所以才忍不住说了出来。
“死了五个太监?怎么死的?”天下不知何时站在了窗前,满眼笑意地问道。
“呃……”李淦先是一愣,随即明白了天下的身份,忙冲着天下一拱手,说道:“回殿下的话,本来正好好的坐在树荫下说话,可是突然就全身泛黑倒了下去,旁边的人用手一碰,居然当下就化成了灰,被风一吹……下面已经乱成一团了,”后一句他是冲着杨林说的,然后他偷眼瞄了天下一眼,咬了咬牙接着说道:“末将已经下令将山下……所有的人都暂时羁押起来了……”
杨林一惊,这所谓的“山下所有人”。只怕指的就是天下留在下面“看山”地………他立即回头看向天下,这丫头一向护短,可眼下却不是能护短的时候。他今天是真怕了这丫头了……
天下却好像没有听到李淦最后的那句话一般,径自回去罗成身边坐下。然后两人眉来眼去了一番,齐声笑了起来。
杨林听到这笑声,心里地惊惧更甚,挥了挥手示意李淦带人护住四周,便也转身回坐。
“皇上身边的太监诡异地暴毙……有这么好笑吗?”杨林眯着眼睛看向罗成和天下。隐在桌子下的手却轻轻地拍了拍杨坚的手背,提醒他一定要冷静。
天下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她一边拭着泪,一边喘着气说道:“因为死得是太监……所以才显得诡异……唉哟,笑死我了……我还以为他们是用了什么法子能瞒过我的眼线呢……原来……原来是装成太监混进的宫……真是……也太下本钱了……可惜……尸体都化成灰了……不然,我非让人验验他们是不是真正地太监……哈哈哈哈……”说着又是一连串的笑声脱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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