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言带着弘正顺着下山小路谨慎前行,上山时如摸石过河更有荆棘丛生,极难行走,下山时虽已熟路,但空中一片漆黑,脚下也不时被蒺藜扎破。弘正随陆言奔波习惯,故此也强忍疼痛不敢作声。
酷暑时节,此刻虽已交丑时,但天气依旧闷热无比,更兼山路难行陆言与弘正已走的汗透衣衫。
走到村中,听到更夫击柝四声,偶有犬吠,街上并无人行。二人一路小心,走到了神医秦越徒弟,昔日悬崖下救起陆言的老人家门前。陆言本欲敲门,想到自己本就是西牛国朝廷要犯,惊扰了四邻,反而坏事,遂学了回梁上君子,拽起弘正的手,一跃而起,逾墙入院。
院落之中更是无风无凉,陆言与弘正衣服上的汗渍已干了两回,此刻又湿了。一路奔走,从浣桃家进了些饭水后,又两个多时辰过去滴水未进,流了那么汗,更是口干舌燥。陆言又恐扰了老人休息,故在院中也不敢作声。
此时犬吠声也听不到了,万籁俱寂。
忽然一阵凉风骤起,弘正顿感舒爽,几欲叫喊,陆言连忙捂住了他的嘴。风起后,一道光似将天空劈做了两半,照的老人院中亮如白昼,连架子上的草药也看得十分真切。接着便是几声闷雷,大约一刻过后,那雨如同瀑布一般从空中泄了下来。站在院中的陆言和弘正,只眨眼的功夫,身上已被雨水淋透。
二人连忙找躲雨之处,不料老人草庐简陋,面对瀑布般的大雨,短窄的房檐丝毫不起作用。被大雨浇的手足无措的弘正,准备上前敲开老人卧房的门,陆言连忙制止了。二人就在老人院中,慢慢接受滂沱大雨的洗礼,直到寅正时刻,大雨方止,此时天已大亮。
陆言和弘正站在院中困顿之极,全身俱已湿透。忽听老人房门“吱吖”一声开了,看到院中站了两个人,老人颇感惊讶,定睛细看,原来是几个月前自己救下的中年男子陆言,只是旁边的孩童,颇为陌生。
认出了陆言,老人连忙上前搀扶着二人进了屋。换过衣物,老人为二人熬了些姜糖水喝下。问明备细后,老人对陆言几个月的遭遇发出无限慨叹,对陆言昨晚的敬老之情,报恩之心大感钦佩,对眼前这个年轻人的喜爱又多了几分。
草草吃了些饭,二人便躺下歇息去了,老人背上竹篓,进山采药去了。
一个多时辰后,陆言醒来,已精神百倍,看着旁边熟睡的弘正,陆言再一次陷入了沉思:“我该去往何处?”想着想着,他便起身走到了院中,看着老人昨晚被打湿的草药,陆言静静地发起了呆。
农村人都起得比较早,此时外面人少,家中牛羊饿了一夜,正是饱餐一顿的好时机。于是村民有喂牛羊者,已出来牧羊。羊群从老人家门前经过,“咩……咩……”几声羊叫打破了院中陆言的发呆,一个人在想安静的时候,被杂乱之声破坏了氛围,心里就会烦躁无比。
烦躁的陆言骂了句:“妈的,老子想安静会都不能,咩咩咩,叫什么叫,该死的羊,小心老子扒了你的皮……”他本意想说,“老子扒了你的皮,吃了你的肉。”可说到“你的皮”这,他戛然而止,随即灵光一闪,想到了羊皮卷。
于是他从怀中掏出了羊皮卷,展开反复读了几遍,心想:“此物我看没有什么特殊之处,无非就是几句牢骚,几句话而已。怎就传的神乎其神,玄乎其玄呢?”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思考,忽然想到,那天吴准说“蓝国莫非蓝氏?就是东胜国……”难道蓝国真指的是东胜国?
可按吴准所说,东胜国乃是极小之国,与西牛国比,无异于鸡蛋与巨石一般的差异,如何能“弘须坠地,蓝国升天”呢?难道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兵神存在,可兵神是人是神,哪里能见到他呢?这两国难道就是指的东胜国和西牛国?
陆言正在思索之际,老人采药归来,昔日熟悉的笑容再次浮现在了老人脸上,老人说了句“醒了”。同样的话,让陆言想起了初见老人时的情景,那时自己身受重伤,身体虚弱的都坐不起来,如今身体恢复,大有力能扛鼎之势。
这一切,都是老人之恩,若不是老人搭救,恐怕自己早已命丧九泉。可是贵人相救固然重要,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父母的恩情又何时能报呢?母亲早亡,父亲又冤死,妻儿也不知身在何处,是死是活,大丈夫处世,一个人连家人都保护不了,纵然活着又有什么用呢?
老人见他沉思不语,满面愁容,放下背篓,摆放好草药后说:“我观陆公子气色,已颇充足,但满面的愁容仍不减数月之前。”
陆言:“实不相瞒,老伯,晚辈妻儿不知身在何处是死是活,晚辈可谓是举目无亲。此番我孤身入虞,本以为那虞帝是个有道明君,不想也是个昏庸无能之辈,听信佞言,自毁长城,终害我挚友义弟含冤入狱,哎,上不能雪父冤仇,下不能护妻儿周全,如今也不能救挚友义弟于水火之中,晚辈实是个世上最无用最无能之人。”说罢竟落了泪。
老人见其悲伤,劝解道:“凡事自有天定,陆公子好好将息身体,切莫如此悲伤。孜孜以求,陆公子心事定可如愿。”
陆言:“老伯宽慰,陆言感恩,只是如今我心悲伤,实难自已。”
老伯:“大丈夫处世,时也,命也,运也。想那蓝氏小国,本是西牛国东边弹丸小地,自蓝纣之后,日渐昌大,如今已危及西牛国边境之安危了。”
陆言听到蓝氏小国,便继续问道:“老伯所言莫非东胜国的蓝氏吗?”
老人:“正是。”
陆言:“老伯如何得知东胜国的事情?”
老人:“蓝纣曾患了极重病症,来求家师秦越医治,彼时家师年事已高不便行走,便将医治之法传于弟子。师兄弟皆以其地处偏远国小君微,无人肯去。唯有老朽,不辞劳苦,为纣医治,在东胜国待了三年,方才治好蓝纣,故而熟知。”
陆言:“如老伯闲暇,可将蓝纣之事讲与我听。”天底下的老人,无不例外都喜欢年轻人听自己讲述当年的经历,此时老人见陆言诚恳地请求自己讲述,更是喜出望外,便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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