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梁知舟倒是突然从外面回来了。
他像是在外奔波了很长时间,衣摆发皱还带着很重的灰尘,有种难以言说的疲惫之感。
阿满上前问,“世子爷,要不要再添两道菜?”
“不用了,我先去洗漱,等会再过来。”他将披风交给身边的人,看了一眼虞念清,见她没有说话之后,转而去了旁边的耳房清洗。
没一会儿之后,他就从耳房里直接出来坐在桌边,没有直接说话,只是静静看着虞念清。
他像是比前几日黑了一点,眼下有一层淤青,下颌有一层短短的胡茬,原本清俊的长相多了几分沧桑感,仿佛仙人堕落到凡尘当中,带着肉眼可见的疲惫感。
虞念清不由地心软了半分,动手盛了半碗汤递过去,“你这几日去哪了?”
“去城郊那边处理事情,这几日才忙好。”梁知舟接过碗,慢慢喝了几口,状似不经意地说,“伙食都不怎么好,若不是不能换人,我都不愿意过去。”
“我以为你是躲着我呢。”虞念清斜看了他一眼。
“这倒是没有。”男人说着话,伸手过来想要握着她的手。
她挣扎了两下,眼角的余光看见丫鬟们都还在,渐渐就没有动弹任由他握着。
两个人简简单单吃了一次饭,就去了屋子里休息,主要是的梁知舟想问问这几日发生的事。
虞念清先说了抓到柳条儿下药,又说了说杨氏的弟媳妇徐云浓和武平侯之间的关系,只说现在将人关进了厨房。
男人正拿了一把银剪子将蜡烛上的灯芯剪短,眼眸深黑,那怕是被烛光直直照着都没有亮光。将烧焦的灯芯用银片拨开之后,他才将剪子放下,用帕子擦了擦手,斯条慢理道:“到时候我来处理。”
烛光将他的影子拖得很长,身上多了股煞气,莫名地有些渗人。
虞念清心惊,忍不住往后坐了坐,在猜测梁知舟这几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察觉到她情绪的不对劲,缓步走了过来,伸手去摸女子的脸颊,“怎么了?”
“你这几日……这几日是不是动过手?”她轻声问。
她自认为也算是经历过一些事,就算没见过人亲自动手,也明白动手解决一两人是养不出这种煞气来。
男人没有立即回答,垂下眼帘看不出任何情绪,反问了一声,“你害怕吗?”
她是有些害怕的,毕竟第一次知道他在外面动过手。但是和梁知舟相处这么长时间,她倒是能摸清楚男人的一些秉性。他称不上什么悲天悯人的圣人,但也绝对不是为非作歹的恶心。
“我能知道原因吗?”她仰头问。
倒是没有再避开。
梁知舟坐到她身边去,掐住她的腰让她跨坐在自己的身上,将头靠了过去,放松了许多,“太子要造反,我提前过去解决掉一批人,免得京城真的乱起来。”
“太子要造反?”虞念清不能理解,怎么都没有想到会是这个理由。
太子虽然已经帮着处理朝政,培养了一批心腹,但是手上没有任何兵权,是有多想不开才回去造反。
“他也未必想走到这一步,但是已经没有办法了,京城中这么多人看着。”
自从幽州刺杀的事情出来,太子就终日恍恍惚惚处在随时被废的惊恐中,而京城中的各方势力也在等着太子被废。皇上却在这时候表演了一把慈父,前后都没有表现出要废除太子的意图,让各方势力更加骚动起来。
刚好出了鸾鸣公主落水的事,很快就查到太子妃身上去。
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皇帝原先未必会在这个节骨眼上严加处理。但是太子妃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挟持了自己的亲生儿子求到皇上面前,求皇上放过她一条生路。
而这种威胁恰好就触碰了皇上的雷点,天子哪里是那么容易让人威胁的?
于是他下令当场射杀太子妃,热血飞溅,小皇孙被救出来时,整个人都已经是痴痴傻傻的。
太子妃的死让太子更加惶恐不安,在有心人的挑拨之下,起了谋反的心思。做废太子是死,谋反失败也是死,但是后者好歹还有那么一点儿能活下去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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