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高氏家仆将一对农夫打扮的父子悄悄引进相国府邸的内室,那做父亲的腿脚似乎有伤,行动不利索,走的很慢,做儿子的在一旁搀扶。
没错,这一对父子正是归霁在途中救下的那两个相师,老者脚踝上的伤势还没养好。
高封早早等在内室,旁边跟着几个家仆,只见老相师迈入门槛的第一瞬,目光便汇聚到他身上,随即老者在儿子的搀扶下拜倒,口中道:“老奴挈幼子拜望侯子贵人!”
高封笑了笑,一点不怀疑对方一眼便看出自己身份的能力,上前扶起,随口道:“不必多礼,你们钻研术数的高士,竟也懂得如此恭维人么?”随即西向赐坐。
老相师依言坐下,不理会这话中的揶揄,也笑道:“贵人见笑,老奴如今全凭察言观色糊口罢了,哪算得了高士。”
高封问:“阁下果真是昔日太卜令大夫,名号东郭先生的么?”
老者还未答话,那小的却先忍不住了,说道:“贵人不远千里将我父子请到沣都,难道还有假的东郭先生敢登相国大门吗?”
高封神情一暗,那老东郭瞧着他脸色,立刻喝止儿子,做了一揖,赔礼道:“老奴教子无方,还望贵人赎罪。依老奴所见,贵人吉人天相,不肖一年,必贵及公侯。”
“哦?一年?”这话引起了高封兴趣,同时心想,看来这相师很识相,明白自己被请到相国府邸是来干什么的,于是笑道:“家父如今乃王庭三公之首,就是东郭先生不道破,鄙人近年的造化,旁人也猜得到的,只是没想到会那么快。”
东郭先生但笑不语,明白他话里有话。
果然高封屏退左右,走到老东郭身侧,俯首耳语道:“久闻东郭氏世代侍奉王庭,见惯了王侯将相,大起大落,当知自古权臣难做的道理,家父一自发迹而至今日,已有二十年光景,常言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铁铸的王庭,流水的臣工,只是不知,我高氏的荣华,又到得几时呢?我今日请东郭先生来,只为此事!”
东郭先生听完,皱了皱眉头,半晌不吐一字。
高封紧张的看着他,摸不准意思,见他半天不吭气,怀疑这老头是不是老糊涂了压根儿没听见自己说的话,正要再问一遍,突然内室的后门一动,传来一声清脆的女声:“兄长,今日还去街市里吗?”
随即门被推开,走进来一个发髻梳起的少女。
只见这女孩大约十五六岁的模样,从发型来看,估摸刚及笄不久。少女就这样没头没脑的闯进来,见到屋子里陌生的面孔,呆了一呆。
高封被背后的动静吓了一跳,猛地回身看,看清来人,才放心下来,说道:“小妹,今日我有客,不是和你玩闹的时候,你先出去吧……”
在他这一侧身之际,正好让出一个身位的间隙,女孩的面孔便完整的落入了相师的眼中,老东郭的眸子里闪过一抹难以察觉的惊骇,只是一瞬,便消于无形。
小东郭见到那女孩,也大为诧异,然而,老东郭还未来得及管住儿子的嘴,儿子便已经“噌”的一下站了起来,惊讶的脱口而出:“怎么又一个月相!”
他声音不大,近乎自言自语,但也足够距离不远的高封听个明白。
“先生说什么?”高封的目光在妹妹和小东郭之间来回流转一圈,“月相……是何意?”
老东郭一把拉下儿子,低声愠怒:“混账!还不坐下!”又立刻朝高封作揖,笑道:
“是犬子不守规矩。望见令妹相貌非凡,一时失礼,望贵人赎罪。”
高封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一样,奇道:“先生是说,舍妹相貌非凡?当真?”
高氏上下都知道,在诸多功课上脑筋都转不过来弯的高氏小女,早已被高傒放弃送入仕途了。高封想不通,连小官职都无法胜任的妹妹,又哪来“非凡”可言呢?
没想到小东郭点了点头,斟酌着字句道:“侯子之所以贵者,乃此女也。”
这一句叫高封更惊,“什么?她比我先贵?”
还没等他想明白,只见后门又缓缓走进一人,人未到,声先至:“君为日,后为月,东郭先生之意,莫非小女有王后之相?”
来人正是高傒,他一进来,高封立即站起,让出了主位,神色紧张,解释道:“父亲,这位是……是相师东郭先生,他相我兄妹皆大贵,正要禀报父亲。”
高封请来东郭先生的事情,是他一个人的主意,并没想要惊动父亲高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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