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灵气潭,延维反
下面一重天有一湾潭水,从仙山的瀑布流下,仔细看流下的却不是水,而是灵气。常羲暗自惊叹,这九重天的灵气也太过奢侈任性,竟能凝聚成水,形成潭。只是这边也被下了禁制,仅仅远观一眼。有几个小花精见帝俊来了,毕恭毕敬的行礼。常羲想她们可能是想来沾沾灵气,早日化仙。
“吾离开天庭太久,有点忘记为何此处下了禁制。”帝俊装模作样陷入回忆,“你等且说说。”他装傻充愣越发纯熟自如了!
小花精互相看看,答道:“请王赎罪,吾等百年小花精太过浅薄,不知为何王在此处下了禁制。但英招仙人说过,这边的灵气潭可照三生,越是强大的神仙越抵不住这灵气潭,会有危险。不可靠近!”
帝俊一听来了兴致,往灵气潭走去。和森林禁地一样,那禁制对他完全不起作用。而常羲进不去结界,只能在外徘徊,她见帝俊落在池边,好奇他能照出甚么。听说可照三生,她心虚起来。万一照出她是羲和,被帝俊发现就大大不妙了。于是也不急着过去。
帝俊但见灵气潭中腾起阵阵白雾,而雾下一块块明镜似的照着四海八荒的景色。他探头看去,等了半晌也不见有何异常。帝俊觉得无聊正欲离去,他的一根头发滑落到灵气潭中,只见潭水开始搅动,那些明镜一块块破碎,景色也跟着消失不见,潭水变成了一整块明镜,而镜子里显出一些景象来。
常羲飞得很高,看帝俊呆坐在潭水边,潭水腾起阵阵仙雾,也看不到其他。
但帝俊看得到潭水中的景象,好似是九重天的景色,月朗风清宁静祥和,远远看到一棵参天荣草,上面孕育着一颗果实。而后景色一转,怎地他的脸颊上都是血,神色是从未有过的阴鸷冷酷。有很多妖兽包围着他,他一头头斩杀,妖血飞溅。同他一起作战的还有其他神仙,而他异常勇猛,杀兽最多。待最后一头妖兽轰然倒地,他似乎显出疲惫之态。突然一把剑贯穿了他的胸膛,他回头看,刚还和他并肩作战的仙人正握着那把剑狞笑。
帝俊觉得浑身的血液在呼啸,一些破碎的片段从脑中闪过,来不及抓住,可身体的愤怒是怎么回事?景色继续在变化,已是下界的景色,那些打打杀杀,鲜血飞溅,他的表情依旧是那般冰寒毫无温度。帝俊揉揉额角,觉得很不舒坦,不再去看水面。潭水突然又搅动起来,半刻平复后,再看水面这一次却见到个女神,帝俊不认得她,仔细看去和常羲倒有点像,但绝不是常羲。此刻天空中挂着十颗明晃晃的太阳,太阳勾起地火天,龟裂的地面喷出气柱和岩浆,四海八荒一片惨象。帝俊好似看着女神嘴巴一开一合说了甚么,无奈镜子里只有影像没有声音。女神用自己的灵气在编织甚么网,网越来越大,可以笼罩一座山,一片海,一方土地。随着网变大,女神愈发辛苦,脸色越来越白。突然太阳一个接一个的落了下去。画面一转,帝俊终于看到了自己,穿着一身赤金袍,落下云头去追女神,不想却被女神回身一剑穿心……
帝俊踉跄站起来,觉得被这灵气潭晃得心神不宁。常羲在结界外好奇盯着他看。帝俊刚走出结界,一口鲜血喷将出来,捂住胸口摇摇晃晃。常羲大惊失色,忙踩云飞奔过去扶住帝俊,无奈身躯单薄,被帝俊一压,眼看就要倒了。几个小花精也吓得不轻,一起过来扶住帝俊。小花精要把帝俊扶回洞府,帝俊做了个慢的手势,让她们扶他到旁边坐一坐。常羲知晓若一行人浩浩荡荡回洞府,定会闹得沸沸扬扬,于他们不利。
小花精找了块比较松软的草地,让帝俊坐下。常羲问道:“好端端的怎么吐血了?”
帝俊让小花精们退下,只留常羲,然后道:“恐是灵气潭太过伤人!”
这一天发生太过事情,常羲已无心游玩,关切说道:“待你身体好点,我们还是回去吧!”
帝俊点点头,常羲拿出帕子来擦拭帝俊的血迹,他望着常羲眨巴眨巴眼睛,水色眸子倒带了几分天真纯良,“羲儿,你不会有朝一日拿剑剜我心罢?”
常羲想起曾经帝俊在自己剑上下禁制,阴差阳错让自己胸口开了个窟窿。她不想再经历那样的事,不是她怕疼,而是她不想看到帝俊望着自己的眼神,那般寒彻心扉,甚至是杀机重重。她伸出指头往帝俊胸口戳了戳,“你是上神,戳一刀不会死的。”
帝俊眉头皱成一团,“你说得有理。哎,不对嗳,戳一刀也会疼啊。”
常羲噗嗤笑了,见他肃肃然一本正经,便说道:“我怎舍得伤你,伤在你身痛在我心。”说罢含情脉脉拽开他衣襟擦拭他胸口。
帝俊搓了搓身上冒起的鸡皮疙瘩,低下头,轻轻的对着常羲耳边说:“我突然觉得丢了记忆也不错。过去不见得全是幸福,未来也不一定都是光明,至少我现在的样子很快乐舒坦。”
常羲目光闪闪,弯了弯嘴角道:“依你!”
常羲估摸他是在灵气潭看到了甚么受了刺激,这才说出一番肺腑之言来,她暗暗想,不逼他忆起从前也罢,现在这般,她很知足!就让他们重新开始。
延维还是知晓了帝俊受伤之事,他对英招道:“你可曾觉得王好似变了个人?”
英招却摸摸头,莫名道:“英招驽钝,王就是王,怎会变了?”
延维招招手笑道:“罢了罢了,据说王今日在灵气潭受了些伤,我去找些仙草给王疗伤。”
延维一路隐匿了身形,瞧见常羲和帝俊正在一处,帝俊脚下像是踩到个甚么,滑了一跤,地上圆溜溜的石头突然变成个动物惊羽而逃,倒是把帝俊唬了一下。常羲哈哈大笑。
他心中有了主意,消无声息的离开了。再度到了坟茔,他敲了敲地上石碑,叫道:“出来!”
只见一炷香后,有一只白白胖胖的蠕虫从石碑下钻了出来。
“是你这小蛇!白日里才砍了老夫一条分身,现在又要作甚?”蠕虫不紧不慢爬到石碑上,抬起上半身来。
“你在这里藏匿了百把千年,今日一见帝俊回来便这般迫不及待现了分身去挑衅,明知不是他对手,可不是以卵击石么?”延维讥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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