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芳草萋萋,紫晚路过回廊,发觉少夫人正在院子中作画,衣襟撩起,在宣纸上龙飞色舞,不知在作什么画。
紫晚凑近,觑见是大写的人名,由于不识字,分不清宋远杳写的谁,但是从字迹锋利,墨汁洇出宣纸,再看她咬牙切齿,不由狐疑道:“少夫人,你写的是二少爷的名字吗?”
自从少夫人在寺庙被大少爷送回来,一直闷闷不乐,这两天晚上,她守夜都能听到少夫人梦魇,喊的全都是二少爷的名字。
也不知道二少爷到底做了什么,令少夫人深痛恶绝的事。
紫晚心中叹气,也不由为宋远与杳担心。
宋远杳发泄一通,看着上面的字迹洇深,布满了纸张,原本还想再抽一张,可宣纸用完了。
她不得不收笔,如今听紫晚这么一说,不禁冷哼,“你知道陆乘书多过分吗?”
“他竟逼我在他的生母坟墓面前发誓,他是不是有病。”
宋远杳发怒,言行之间,尽是不满。
紫晚捂住唇,危惧道:“少夫人,你真发誓了。”
宋远杳憋气,不吱声,脸色通红,别扭道:“我也没办法,还不是为了将来高粱锦绣的生活。”
紫晚心疼望着她,用绢帕擦泪,“少夫人,你受苦了。”
“陆乘书此人当真难缠,等我引诱他后,一定要狠狠抛弃他。”宋远杳咬牙切齿,已经想到要怎么报复回去。
紫晚一句不合时宜,“可是少夫人不是发誓了吗?”
将她打回原形,将笔一掷,笔墨溅洒在宣纸上,尤为气闷道:“别提这茬。”
紫晚觑见后,小心地将沾染笔墨的宣纸抽出,扔在锦灰堆里。
“说起来二少爷这人当真奇怪,对夫人步步紧逼,看似有情有义,何不……”
紫晚欲言又止,偷偷瞄了眼宋远杳的面容。
宋远杳何尝不知道她的想法,微微仰起头,不屑地道:“就算他待我有情如何,他总归不能娶我,再说,谁家小叔会娶嫂嫂,这事传出去,他还要不要名声,还要不要官运亨通?”
紫晚听完后,轻叹一声,“少夫人的日子真难捱。”
“这世上,贫穷人家过得比我还难挨,但有人生来就锦衣玉食。而我定然也要花团锦簇,金帛珠玉。”
宋远杳毫不掩饰心中野心,一缕东风飘来,卷走了案几上的宣纸。
紫晚慌忙拾起宣纸,听到宋远杳说。
“至于沈崖那边,你去给他一笔银子,让他将之前发生的事情,全部嚼烂心里,要是胆敢说出一句话,就别想在青云城待下去。”
紫晚捧着怀里的宣纸,连忙颔首应答。
宋远杳吩咐下去,心底的怨气也消失不见,转而取了新的宣纸,画了一幅庭院深深的丹青画作,随后命人送去书斋,去装裱。
她打算借用这幅画,用作请教的由头,去找陆乘书。
翌日。
宋远杳亲自去书斋取装裱的丹青,打算取完就去找陆乘书,而马车上还备了描金漆黑的匣子,里头装了两壶酒。
这心思,不言而喻。
宋远杳扶着鬓发的簪子,紫晚怀里抱着装裱的丹青,跟在她的身后,主仆两人从书斋走出来,不巧遇到了沈崖。
沈崖穿着粗布麻衣,面容狰狞的疤痕,觑得人心惶惶,在看身形高大,几乎众人都避着他而走。
“夫人。”沈崖嘶哑的嗓子,透着阵阵森意。
宋远杳蹙眉,想到上次陆乘书对她说的艳词,对他一下子没有好感,冷声道:“有何贵干。”
“可否换一个地方说话。”沈崖眼神直勾勾望着宋远杳,目光幽暗,给她不舒服的危险。
紫晚挡在她面前,大声呵斥,“大胆,我家少夫人岂是随意能你交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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