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倾心其实大概猜得到,但是胤这家伙有什么事都爱闷在心里折磨自己,倒不如让他说出来发泄一下好。
胤禛看了她一眼,没说话,将倾心抱回西暖阁,看着她吃了药,先在她腿上抹了治烫伤的药,又取了活血化淤的药膏来仔细地涂抹到她胸口隐隐发青的肌肤上,掌心轻轻揉着,将药力慢慢揉进去,倾心也不催他,温暖的目光一直注视着他的眼睛。
一切都做完,胤禛才脱了鞋子,爬到床上躺下,将倾心小心地搂进怀里抱住,下巴轻轻贴住她的头顶,默默地抱了她半天,才说:“皇阿玛将江山社稷交到我手里,有多少人虎视眈眈,明里暗里地等着抓我的错处,我偏不让他们如意,偏要事事做好。可是,为什么公然反对我的却是自己的亲弟弟、亲额娘?老十四不肯跪我,额娘也不肯受封。别人即使有一万招对付我,我也不怕,可是为什么偏偏是我最亲近的人,公然地拿了刀子来捅我的心窝子?额娘自小偏疼老十四,我不怨,却没想到在她心中,我竟然是大逆不道之人!她不相信皇阿玛将皇位传给了我,说我,说我,篡位……难道我不是她的亲生儿子?难道她就认定我不配拥有这天下?”
胤禛极力自控,声音仍有些颤抖,他的眼里,有压抑不住的愤懑和惊痛,挣扎和伤心。倾心紧紧抱住他,一遍一遍抚过他紧皱的眉头,低柔而坚定地说:“不,胤禛,没有人比你更配拥有这天下,也没有人比你更适合接手这天下,先皇看得很清楚,也相信你能做到。你不是常说清净不在世外,莲花自在心中么,胤禛,别人不清楚,不相信,因为他们不知你的襟怀抱负,不知你的殚精竭虑,你只要给天下人一个明朗乾坤、繁荣盛世就好了,是非曲直自有历史和后人评说。知你之人自不会怀疑你,不知之人,你又何必介怀?”
胤禛紧紧拥住倾心,喃喃低语:“你说的对,我不介怀。我有你,有十三弟,就足够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 故人来亦去
胤禛到底不放心倾心的伤,第二日,邬思道被他紧急召进了宫中。当时倾心正歪在锦榻上,胤禛不许她下地,她实在无事可干,百无聊赖地翻书。突然听到门口传来一声低笑,抬头一看,一身青衣儒衫的邬思道站在门边,望着她微笑。
倾心高兴地想要跳起来,朝他扑过去,不料牵动了伤处,“哎哟”一声跌坐榻上。邬思道一步抢了过来扶住她,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道:“怎么还是这么毛躁?”
倾心只是拉着他,嘻嘻笑。搬进宫里后,这还是第一次见到邬先生。胤登基后,再三邀请先生出仕,都被他拒绝了。等到倾心搬进宫里,他也离开了圆明园,搬回了自己的住处。
“先生,前些日子我听怡亲王说,你为两个青楼女子赎了身,收进了府中,是也不是?”当时十三爷告诉倾心这件事时,她简直有些目瞪口呆,直嚷着要去看看两位小师娘究竟是什么样的美人,能够征服先生的心,让他无法取舍,一次收俩。
邬思道微微一笑,望着她的眼中,有温柔的情思滑过,“是有此事,没想到心儿在宫中也听说了。”
“这么大的事,先生难道想瞒着我?先生早该成家了,以往都是我干着急,难得这回先生动了凡心,我猜这两位女子一定是仙人一般,有着花容月貌,玲珑心肝,才能让我眼高于顶的先生情难自禁,是不是?”倾心朝邬思道挤眉弄眼。
邬思道抬起手,好似往常一般要敲她一记。却不知为何,改了主意,只轻轻抚了抚她的发丝。“我不过年纪大了,想要个人陪伴罢了。无关情爱。况且……这世上,再没有一个女子,能让我情难自禁。”倾心似乎听到了他一声悠长的叹息,凝眸望去,发觉他深邃睿智的眸中。柔情似水,迷蒙如梦,无端地令她怦然心动。
又有些心酸。许多年前,她来到这个世上,初见的那个风华正茂的优雅男子,已经悄然无声地老了。只是这么些年,他一直陪在她身边,默默地关心她抚慰她地这份情意,却并未淡去。反而随岁月日渐加浓。过去,她没有体会到,如今。她蓦然醒悟,却已无力回报。
“先生……”倾心望着他。心里有些哀伤。
“傻丫头……”邬思道捏了捏她的面颊。仿佛她仍是当初那个十四五岁地小丫头,“你能得到幸福。我很高兴,也了无遗憾。”
邬思道拍拍她的手,站起来,说道:“好了,我已经为你把了脉,并无大碍,皇上可以放心了。心儿,我走了,等过了年后,就去云游四海,享受人生。到时就不来同你告别了。你答应我,照顾好自己,好么?”
倾心点了点头,“好,先生,我答应。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记得回来看我。我会想你,会的……”她的声音有些哽咽,先生对她来说,就是她在这个世界的亲人,她一直依赖着他,从今往后,却再也不能赖在他身边撒娇了。
邬思道犹豫了一下,终于轻轻环抱住她,在她额上印下一吻,转身飘然而去。
倾心望着他清淡地背景,怅然若失。
正默默地出神,门外突然传来小喜的声音:“给王爷请安。”随即,怡亲王胤祥走了进来,看到她黯然神伤的样子,怔了一下,问道:“邬先生走了?”
“嗯,走了。你怎么过来了?胤禛呢?”怡亲王做为胤最为倚重的兄弟,如今非常忙碌,几乎日日来养心殿与皇上议事,有时也会到西暖阁这里,与她说几句话。倾心看着这个被岁月摧折得添了风霜、不复健朗的怡亲王,再想到当初那个意气风发、飞扬跳脱的十三爷,每次都觉得人生无常,有些哀伤。好在他浑不在意,这些年闭门读书,虽说沉寂无声,但也避过了你死我活的夺嫡之争,没有刻骨的伤害与恨意,他的目光中仍保留了最初地柔软和澄净,只是更加沉稳内敛,温和又果敢。
胤祥见倾心看着他,似乎有些出神,不由轻笑,“四哥不让你出门,把你闷坏了吧?我太了解你了,这不过来给你解解闷嘛,你要不欢迎,我这就走。”
倾心赶紧拉住他的衣袖,嗔道:“不许走,我快闷死了,陪我说会话。”
胤祥一笑,在锦榻边坐下,接过小喜端来的茶,挥手让她退下,这才说:“十四弟真犯浑,踢得厉害么?还疼不疼?我听说当时四哥都吓坏了,今天还跟我念叨了好几回。幸亏你没事,不然我那四哥还不定疼成啥样呢?”胤祥斜睨着倾心,似笑非笑地说。
倾心脸有些发红,胤也是,又不是多严重,犯得着到处嚷嚷么。再说踢在胸口,这些大男人来探病,又不好明问,不管怎么说,都有些尴尬。
胤祥看了倾心地样子,也觉得好笑,摇头叹道:“我四哥也是,凡事只要牵扯到你,那么冷静果断的人,也会乱了手脚。当初听说你在西北出事就是这样,急得病了一场,无论如何要亲自去接你,什么也不顾,谁劝也不听。还好你们都平安回来了,否则叫我如何……”顿了一顿,接着道:“倾心,你那回是为我寻找金莲苞雪莲才出地事,我这心里一直很难受,恨不得抓了那策零来碎尸万段。想必四哥心里更是如此,所以才迫不及待地要对西北用兵。如今我这腿病,不能长途骑马,否则定向四哥讨个军前先锋……”
“你说什么,皇上要对西北用兵?可他才登基未久,许多事还未理清,现在用兵合适么?”倾心打断胤祥地话,焦急地问。她一向不关心政事,胤也很少让她知道。她知道他刚当上皇帝,有一个烂摊子要收拾,光看他每日披肝沥胆似的辛劳,就知道有多少事需要费心,而且能让他信任托付地人又很少,这种情况下,他为何要冒然出兵西北?难道,当初她在西北的遭遇也是一个原由?
“准噶尔狼子野心,虽说被我大清重挫,仍不安分,若给他们时间喘息,早晚必成大患。对西北用兵没什么问题,你别担心。现在问题是,皇上手里可用将才少,少不了要重用年羹尧。”提到年羹尧,胤祥看了倾心一眼,“年羹尧这人,我一惯看不上,这也是头狼,可是如今却不得不用他。有些事,四哥心里都有数,之所以隐忍不发,不过是时候未到。倾心,你别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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