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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萤火虫的捕猎和灯光（第1页）

在世界各地，萤火虫都应该是家喻户晓的昆虫。这个可爱的小家伙为了向人们展示它们的存在，每个人的屁股上都挂着一个小灯笼。在夏天的夜晚，这些小东西挂着灯笼，在黑暗的夜幕中到处穿梭，如同夜晚的精灵。有人将它称为“发光的蠕虫”，确切地说，萤火虫不是蠕虫，它有六条非常短小的脚，不仅会飞，还会使用小碎步。发育完全的雄虫会像甲虫那样，长出鞘翅，但是雌虫一直保持着幼虫的体型。不过，雄性萤火虫在交尾前，它的体型还没有发育完善。

萤火虫不是蠕虫，还有另一个原因，蠕虫一般没有保护层，而萤火虫会有一层漂亮的外套，就是它的发光器。它坚韧的皮肤上镶有斑斓的色彩，配上身体的棕色和胸部的粉红色，自然独特的美让它更加耀眼。

我们一般关注它的外表，对于它的饮食，却一无所知。不管什么动物，食物是它们生存的必需品。不要被萤火虫弱小的外表所欺骗。它们个头虽小，却是十足的肉食动物，而且它们的捕猎手段非常罕见和毒辣。萤火虫的猎物一般是蜗牛，这一点除了昆虫学家了解，一般没多少人知道。它的捕猎方法更是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在享受美餐前，萤火虫都要给猎物一针麻醉剂。这样就可以好好地品尝食物，避免猎物因痛苦而激烈挣扎。就像人类医科手术一样，医生预先给病人麻醉，减少他们的痛苦，方便自己工作。萤火虫本身体型小，它们猎取的蜗牛当然不是我们日常见到的蜗牛。那种蜗牛比樱桃还要小，它们一般群居在水稻或麦秆上，以及其他的一些长茎植物上。在酷热的夏日，这些蜗牛都趴在茎秆上休息。可能是天气太热的缘故，它们一动也不动。我好几次都见到萤火虫使用它的手术技巧，让蜗牛在茎秆无法动弹，然后美美地享用它的大餐。

同时，萤火虫对猎物的生活习性也非常熟悉。它经常去光顾水沟，那可是蜗牛最爱的地方，因为那里土壤阴湿。萤火虫就近选择猎物进行手术。为了清楚地观察这样的情景，我就在自己家饲养了一些蜗牛，看看这个外科医生是怎么做手术的。

我在一个大的玻璃瓶中放进一些水草、几只萤火虫和大小适当的蜗牛。然后我们就可以耐心观察。没过多久，萤火虫开始悄悄地查看猎物了。蜗牛除了露在外面的一点外套膜的软肉外，身体的其他柔软部分都藏在壳里，很难下手。这位外科医生瞅准时机，拿出它的工具——头发丝一样细但非常锋利的两片钩状的颚。如果从显微镜中观察，我们就可以看见这些钩上有一道十分细小的槽。

这位外科医生用它的工具在蜗牛的外膜上轻轻地敲打，这只是试探，像儿时同伴之间的打闹。它在对方身上轻轻地捏了一下，我们以前将这个动作叫“揪”，现在可以把这个词也用在它们身上，也就是说，萤火虫揪了蜗牛一下。

萤火虫极其聪明，它知道如何把握力度和掌握节奏。它们有条不紊地揪一次就稍微休息一下，然后判断蜗牛的反应。揪的次数不能过多，刚好能使蜗牛不能动弹的次数是六次左右。萤火虫在享受蜗牛时，应该会使用它的弯钩吧，不过这只是我的猜想。我没有观察到它吃食物的状态。萤火虫的麻醉方法非常有效，而且出击的速度快如闪电。它在使用弯钩前，麻醉剂已经射到蜗牛身上了。

萤火虫揪了蜗牛四五次之后，我立刻将蜗牛从萤火虫那里救了出来，用细针在蜗牛露出的部位扎了几下。被扎的部位没有丝毫的反应，看起来它似乎已经死亡。

这里还有更加有说服力的实例。我看见一只正在爬行的蜗牛，脚完全露在外面，而正在这时，它受到了萤火虫的袭击。蜗牛眼中流露出不安和无奈的神色，在原地动了几下，然后再也没有动弹了。它的身体突然像失去了支撑，软塌在一起，像天鹅颈脖上弯曲的褶皱，触角也贴在地面上，它的生命就在那一刻定格了。

蜗牛就这样死了吗？当然没有那么容易，现在我就来让它复活吧。在它昏死两三天之后，我将病人单独照顾，还给它洗了个澡——虽然这样做没有必要。两天之后，这只蜗牛苏醒了，它恢复了正常。当我用针刺它时它也有了感觉，它能爬动，且伸长触角。好像之前那场灾难只是一场噩梦。当全身的麻醉消失，它重新获得了生机。

如果蜗牛在地面上爬行，虽然它有蜗牛壳，但身体的前部大部分露在外面，这时它非常容易受到攻击。不过蜗牛即使缩进壳里也没有办法自卫。因为前面还露着一个开口。但如果蜗牛所在的地理位置变化了，如在较高的位置、茎秆或光滑的石头上，就可以获得临时的遮盖，防御敌人的侵袭。不过这种情况下，它的壳和遮盖物之间要密不透风，这样才能达到完美的防御效果；否则，只要有一点儿细小的空隙，萤火虫就能通过它麻醉蜗牛。

萤火虫吃食物时，非常地小心。它总是缓慢而熟练地对食物进行加工，尽可能不让蜗牛有丝毫的动弹。如果蜗牛因不适而挣扎，就会从高处落到地面，一顿丰盛的美餐就这样浪费了，因为萤火虫对丢失的食物没有兴趣，不会去寻找落在地面的食物，因此，萤火虫在偷袭蜗牛时，要保证蜗牛完全失去知觉，这样它才能安心享受这份美食。可见，对蜗牛进行深度麻醉的确是必要的。

萤火虫是如何享受自己的美餐呢？是将蜗牛先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然后慢慢品尝吗？我从来没有见过我饲养的萤火虫嘴上有固体食物的残留。事实上，萤火虫是在“喝”食物。它会事先将猎物变成不用咀嚼的粥状物。详细的过程如下：

不论蜗牛有多大，萤火虫总是单独来麻醉它。当捕猎成功后，不一会儿，就会有几个食客凑过来，真正的捕猎者会非常大度地和它们一起享受这顿美餐。在它们享受了两天的美食后，我把蜗牛壳翻了过来，看到里面已经被掏空了，只有一点残羹留了下来。显而易见，它们应该拥有专门的工具来加工，才能将肉块变成肉粥。它们嘴里的弯钩可以用来咬蜗牛和注射麻醉剂，同样也可以在蜗牛的体内注射某种液体，使肉变成液体状。

在玻璃瓶中，蜗牛处于劣势，它的平衡状态不稳定，而萤火虫却十分精明。蜗牛经常爬到瓶口处，用一点点黏液让自己的身体与玻璃粘在一起。如果黏液过少，只要轻轻动一下，它就会从上面掉下来。萤火虫为了捕获高处的猎物，会借助后腿的力量，爬到高处，等待时机。它只要趁机轻轻地蜇一下，蜗牛就会失去知觉。萤火虫享受美餐之后，壳依旧贴在瓶子上面，没有丝毫松动。由此可见，萤火虫的饮食技巧是多么的高超。

萤火虫要在玻璃上爬行，仅仅靠它那短小的腿是不够的，得有一件特殊的工具来帮忙。这个工具要能够防滑，并能抓住玻璃壁。在放大镜的帮助下，我们在它后腿的白点上看见了一些短小的肉刺，大约有十二个左右，能收缩和张开。有了这样的工具，萤火虫就能在光滑的瓶壁上行动了。这个白点还有另外一个作用。休息时，萤火虫会将这白点当作按摩器，对身体的各个部位轻轻按摩，非常地认真和仔细。当身体上有脏物，它也会擦拭得干干净净。

我们已经领略了萤火虫捕食的技巧，现在让我们来了解一下让它成名的才能，就是那种在屁股上挂着灯笼的戏法。雌性萤火虫一生都保持着幼虫的体型。它的发光器在腹部的最后三个环节，前两个环节里的发光器呈现出宽带状，最后一个环节中的发光器要小一些，形状如同弯月，能从背部透出一些亮光，光是微蓝的白光。

萤火虫的发光器由两部分构成：一个是关节上的宽带区，另一个是两个斑点状区域。最亮的部位是有宽带的关节。雌萤火虫成熟后，就会有两条宽带。为了变成最美的母亲，它们会点亮这副光彩夺目的彩带，装扮自己。然而，雌萤火虫刚出生时，尾部只有一点零星的光。当它能够蜕变和飞翔时，才是它生命中最绚丽的时刻，也意味着交配季节的到来。在这之后，它便失去了翅膀，无法飞翔，可是它的光亮却还能一直闪耀着。

雄性萤火虫在幼年时，和雌萤火虫一样，尾部有一点微弱的光。在发育之后，它的体型会改变，长出鞘翅和翅膀。总而言之，尾部放光是萤火虫家族标志，而且从腹部和背部都可以看见发光点。

为了进一步地了解萤火虫的发光机制，我对它进行了解剖，发现宽带上有一层白色的物质，应该是光源。在发光器旁边有一根管子——萤火虫的气管。它的发光器要受气管的控制，因为发光是氧化导致的。

萤火虫随心控制发光吗？灯火有没有灯罩保护？能调节光的亮度吗？

一般而言，空气对流加强时，大气亮度就会增加。按照这样的原理，萤火虫只要加速呼吸，就能让发光器更亮，如果它暂时屏住呼吸，光就会熄灭了。

我在夜间捉萤火虫的时候，清楚地看见一只小萤火虫在草丛里发光，而我不小心晃动了一下旁边的草，光就立刻熄灭了，我就无法看见它了。不过这样的情况，发育完全的雌萤火虫是不会出现的。

我将关着雌萤火虫的笼子放在外面，在旁边放了一枪，这样的声音并没有让发光器有任何的改变；我使用喷雾器，在它们身体上喷洒一些水，光带都一直亮着，只有少数的雌萤火虫的光变弱了一点；我向笼子里吹了一口烟，这时笼子里的光变弱了，有的甚至熄灭了，可时间极短。不一会儿，萤火虫就恢复了原有的光彩。我抓住一个萤火虫，捏了几下，如果只是轻轻地捏，光亮没有任何的改变。在即将交配的季节，萤火虫的光非常明亮，如果发生了非同寻常的事情，它们才会将灯灭掉。

根据各种观察的结果，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萤火虫能自己控制发光器，并且可以随时熄灭。我在萤火虫的光化层割下了一块带有白色光带的表皮，将它放进试管中，用湿棉花堵住管口，这块皮还在放光，只是没有在身体中那么强了。氧化的物质不管有没有生命，只要与空气接触就能发光，因为那里有氧气的存在。因此，萤火虫的发光就是氧化的结果。

当夜幕降临后，草丛中出现了许多亮光，一只萤火虫飞到茎秆上，像一个好动的孩子，不断地扭动着小巧的屁股，一上一下，向四周展示它的光。实际上，这只萤火虫是在发求偶信息。

在吸引求偶者方面，雌性萤火虫有自己的技巧，而雄性萤火虫拥有特有的视觉，在很远的地方也能够看见最微弱的光。它的护甲像一个帽檐，遮盖着它的头部，这样有利于缩小视野，将目光锁定在一个点上。它的眼睛大而凸出，眼睛中间有一条狭窄的横沟，让触须刚好放进去。

萤火虫在交配的时候，灯光会变暗，甚至熄灭，不过尾部上的小亮点还在。交配完之后，就是产卵了。没有家庭的保护，没有母亲的关爱，这些卵被随便地产在某个角落。

不可思议的是，萤火虫的卵还在母亲的肚中时就能发光了。有一次我不小心将它的卵挤了出来，一道银白色的液体便流到了我的手中。

在临近产卵时，卵的萤光可以清晰地看见。卵在孵化后，每个幼虫的尾部都会有亮光。

到了四月份，幼虫就会钻出地面，进行进一步蜕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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