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秋坐在榻上往前倾身,怕被人听见,声音放得很低,问:“什么毒?谁下的啊?”
云珩端着那碗黑漆漆的药闻了闻,递到虞秋鼻前,看着虞秋皱着脸往后躲,问她:“我说有毒你就信?”
那碗药虞秋还没开始喝,但是云珩说药有毒,她是信的,哪怕云珩无凭无据。
前有彩岚、葛齐等人叛主,后有余延宗胁迫,由不得虞秋不心生提防。而云珩两辈子都帮她许多,诚然,她数次因为云珩寝食难安,但那的确是她无缘无故入梦招惹的云珩在先,怪不得人家折腾她。
总而言之,不信云珩她两眼抹黑,信了云珩至少不会有生命危险。
真实理由她不能与云珩说,眨了几下眼睛,道:“你是太子嘛,谁都有可能害我,唯独你不会,是不是?”
云珩怎么听,都觉得她这语气中有些耍赖的味道,睨了虞秋一眼,他将药碗搁置在一边,漫不经心地这几日盘旋在心底的问题问出,“那你会害我吗?若是你被人逼迫、危在旦夕,你会迫不得已害我吗?”
这事早在前世虞秋就经历过了,回道:“不会,无冤无仇的,我去害你做什么?我谁也不会害。再说害了人以后,我哪还能问心无愧地活着?带着歉疚活在世上,亏心怕事,心里长久地压着石头一样沉重,不是长寿的道理。”
云珩“嗯”了一声,示意虞秋看那碗药汁,道:“有毒,断肠散,服下之后每晚发作……”
这碗药有毒没毒云珩不知道,他只是想借此机会把余延宗手上的毒药告知虞秋,这名字都是他随口取的。
将毒药的特性说与虞秋听后,他清楚地看见虞秋因病潮红的面色转得苍白,目光无神,虚浮着飘动着。
毋庸置疑,这药她知道,甚至是服用过的,她醉酒所言不假。
过往暂不追究,云珩嘱咐道:“待会儿太医来给你把脉,有什么不舒适的一定要说。”
虞秋已经吓得六神无主,许久之前肺腑中被利刃拉扯的痛楚再次回到身上,她仿佛重回那孤立无援的处境,无人呼痛,无人诉苦,只有被冷汗浸透的衣裳,湿冷地黏在身上,不依不饶地折磨着她。
云珩察觉她不对,抓住她颤抖的手,“吓着了?”
他想笑话虞秋几句让她回神,谁知这简短的一句话惊得她浑身哆嗦,紧跟着,虞秋一把朝他扑了过来。
云珩被搂住脖子,两条手臂紧紧缠着他,虞秋的下巴就硌在他肩膀上,说话时吐出的气息扑在他耳垂。
虞秋嗓音无力,示弱道:“吓到了,吓死了,我胆子小,我没用,殿下你保护我好不好?”
放在之前云珩会为此愉快,然而已经有了前两次的前车之鉴,此刻他无比清醒,虞秋身子在抖,她是恐惧,不是喜欢他。
他直挺挺地坐着,道:“放手。”
“不放。”虞秋将他楼得更紧,她穿的少,上身隔着单衣紧紧贴在云珩胸膛,不觉得羞涩了,反而觉得那宽厚的怀抱很可靠,很有安全感,她抛开了脸面道,“我、我是太子妃,抱一抱你怎么了?”
云珩克制着不如感受怀中的柔软,冷淡道:“你是在抱我,还是假装抱我,实际在偷偷揪我头发?”
虞秋一愣,慌忙将胳膊稍微松开,趴在云珩肩头,在自己紧攥着的手心里,看见了几根头发。
“……”她心虚地在在云珩背后上轻拍了拍。
显然云珩不喜欢她这动作,抓住她手臂要将她从身上撕扯下来,虞秋不依,挣扎着继续去搂云珩。
她看出来了,云珩不是真的要把她拽下来,不然凭他的力气,早就能将自己制服的。
这是欲拒还迎呢。他总是这样,心口不一。
虞秋更来劲了,使劲往他身上粘。她想好了,谁都没有云珩可靠,以后云珩要亲要抱她都给,就当是提前成亲了,保命要紧!
她把矜持羞涩都扔掉了,被推开就重新扑回去。
反复几次,云珩有点撑不住,感觉再被她这么闹下去要出丑了,呵斥道:“太子妃,你还有没有点礼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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