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没事,我真的没事。”颜月直接省略了娘前面的二字,不再称呼她为二娘。
“那皇上有没有为难你?那颜沁有没有再欺负你?吃得可好?睡得可好?”李云娘一一追问着。颜月笑着一点一点地解释着。
“娘在府中可好?还有父亲怎么样了?夫人可曾欺负与你?”受李云娘的启发,颜月也问起了府中的事。在颜月的记忆中,那个被称为母亲的人一直对李云娘没有过好脸色,更是想方设法刁难李云娘母女。府中有了如此变故之后,也不知那将军夫人会不会分散了注意力,少为难些娘亲。
“自从颜沁被册封为美人之后,皇上也给了你父亲恩典,把将军从大牢中给接回到府中。只是将军受伤后身体虚弱,再加上心情不好,一直卧床不起。府中人除了出入没有自由,其它的倒是和以前一样。只是府外把守了众多的侍卫,让人瞧着不太舒服。”李云娘娓娓道来,听得颜月眉头直皱。
这哪里是什么恩典,这根本就是软禁。慕容炎一直在寻找颜文忠通敌叛国的证据,可一直都没有找到确切的证据。想那天牢重地,一般人根本进不入,把父亲关在大牢倒不如关在府中,这样如果有人想与父亲联系,必会找机会进府。那样慕容炎便会一网打尽。
“夫人不知为何也突然转了性子,这段日子并没有为难于娘。前些日子夫人得皇上恩准进宫探望颜沁,回府后便将为娘叫到跟前,说你与颜沁同在宫中,毕竟是亲姐妹,要互相照顾。这样颜府也才有希望,才能回到昔日的辉煌。你父亲也曾问起你,问你何时学的医?娘估计着你和越尘一直亲如兄妹,平时又常在一起走动,这些应该都是越尘所教吧。”李云娘一一道来,关于颜月的医术她倒是会联想,解释的也比颜月所想的理由恰当多了。
至于那夫人为何转了性子,颜月不用想也知道,定是颜沁告诉其母,颜月在宫中颇得皇上注意,更常在皇上眼前转悠。所以夫人才会有互相照顾这句话吧。
“娘,如果有一天月儿离开这皇宫,不知娘是不是愿意同月儿一起离开?”颜月突然问道。这皇宫终竟不是自己久留之处,总有一天自己会离开的。
只是这一问,李云娘竟激动地泪花闪烁,嘴唇哆嗦。半天方道:“你若有机会,一定要到江城去,去为娘好好地孝顺你的外公外婆。”
在李云娘颤抖的声音中,颜月倾听了一个伤心的爱情故事。
李云娘本是江城望族,父亲一辈共有兄弟四人,而李云娘的父亲排行老三,家中唯有李云娘一个女儿。二十年前,颜文忠路过江城,与李云娘在一次宴席上初见。那时的李云娘正是大好年华,花容月貌,两人一见钟情。当时的颜文忠已有婚配,虽然并未完婚,但正妻之位已有主,李云娘若是嫁过去也只能是个侍妾的地位。因此李云娘的父亲了解情况后坚决不同意两人的婚事,奈何性格一向温柔的李云娘却在此事上有着偏执的固执。最后留下一封书信,在一天深夜与颜文忠私奔。
婚后一年里,两人浓情密意,倒也活得幸福无比。第二年将军夫人进府,恰好李云娘生下了颜月。也就在这一年,所有的事情都发生了转变。颜月的丑陋受到了颜文忠的蔑视,更有有心人在背后诋毁颜月的身世,说颜月不是将军的骨血,而是李云娘与他人偷情所生。将军夫人更是手段卑鄙,表面上对李云娘和颜月疼爱有加,背地里却支使下人虐待母子俩。而传到颜文忠耳朵里的却都是李云娘与颜月不懂事的事情,因此那颜文忠对李云娘是越来越冷淡,后来半年都不能见上一面。
日子一晃就是二十年了,颜月也十八岁了。这二十年里,随着颜文忠职位的升迁,家也陆陆续续地搬了几个地方。不知道是不是当初把父母气得太狠了,李云娘托人给家中捎去几封书信,却没有得到父母的任何一点回音。如今也不知家中的亲人是否还安好?
李云娘越说越是伤心,竟哭得泣不成声。
“既然书信不通,那你怎么不回家看看外公外婆?”颜月有些奇怪,这古代虽然没有什么先进的交通工具,可也不至于连路都不能赶吧。二十年没有见自己的亲人一面,这种感觉一定是常常夜不能寐。
“本想等着有了孩子后一起回家探望,到时老人看着孩子的面子也许所有的气都会烟消云散。可没想到颜月出生后没多久,颜府老夫人去世,更有人说是颜月的出生克死了老夫人。李云娘只能在府中守孝,这一守就是三年。李云娘第二次提出要回乡探亲时,正赶上颜沁的母亲要生颜沁,颜文忠以李云娘需在夫人面前侍候为理想,再次留住了李云娘。而第三次想要回乡探亲时,却因颜月生病耽搁了下来。总之这一次次地拖下来,一拖就是二十年。”李云娘咽咽地哭着,根据颜月记忆中的了解,这个李云娘的个性十分的怯弱,遇事更是拿不定主意,只能哭泣了事。
“娘,不要哭了,如果有机会,月儿会带你一起回江城,一起去看望外公外婆!”颜月认真地说道,希望着那一天能飞快地到来。
这一夜,母女俩基本无眠,两人一会笑,一会哭,在不经意中已然天亮!在颜月依依不舍的目光中,那李云娘被送离了皇宫。
第二十章:如此**
颜月努力睁大酸涩不堪的眼睛,还是情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哈欠。幸亏颜月及早抬手捂上了嘴,才没有被端坐在身前的慕容炎发现。倒是一旁侍立的张公公冷冷地瞪了一眼颜月,颜月自知理亏地低下了头。已然连着两日没有睡好觉的颜月真得是累得站着都能睡着觉。
虽然被慕容炎定了验菜的职位,可那慕容炎并没有天天传召。所以颜月每每闲时便跟着华师傅学习医术。前天晚上因李云娘的进宫,颜月等于一夜没有合眼。昨天一天的时间颜月都在跟华师傅学习针炙。上午主要是华师傅讲解一些针炙理论知识,下午华师傅则给了颜月一个练习针炙的小铜人。那铜人身高与正常青年男子相仿,铜人身上的354个穴位名都凿有小孔,体腔内存有木雕的五脏六腑和骨骼。
华师傅解释在进行针炙技能考试时,会将水银注入铜人体内,将铜人体表涂上黄蜡,经脉穴位完全遮盖。一针扎进去,穴位准确,铜人身体内的水银就会流出来;扎错了,铜人身体内的水银就不会流出。
颜月本对人身上各处穴位都能准确掌握,可真正用针炙治病救人实在掌握无几。为了能很快地将所学医学知识与针炙相结合,颜月一直练到很晚很晚方才回到住处,几乎在睡梦中还在温习着针炙。本想着一大早就到华师傅那里接着学习,张公公却传来皇上的口谕,要求颜月到勤政殿侍候。
从一早晨到午后,颜月一分钟休息的时间都没有,就连出恭的时间也都被限制的死死的。所谓的验毒,不仅要验膳食中的毒,还要验点心、茶水等等。就连慕容炎今天的平安脉也由颜月一并负责了,颜月能不累得上眼皮和下眼皮直打架吗!可在那张公公冷冷的目光注视下,颜月还得控制再控制。
似乎打哈欠能传染似的,那慕容炎此时偏偏也张大了嘴打了个哈欠。
“皇上,是不是要歇息?”张公公一脸的奴才相,那小心翼翼的表情和刚才对颜月的表情简直天上地下。不过这句话也正问到了颜月的心里,只要那慕容炎能歇息,颜月不也正好可以歇息一些时间吗,因此颜月期盼地目光都盯在了那慕容炎的嘴上。
“就在后殿歇息,你们都在殿外候着,酉时到仁寿宫陪皇太后用膳。”慕容炎慢慢地道,丢下手中的奏折,站起身再大大的伸了个懒腰。这一连串的动作再次引得颜月腹诽,凭什么他皇上想打哈欠就打哈欠,想伸懒腰就伸懒腰。自己打个半个哈欠还遭到那张公公的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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