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她还可以说虽然她的手已经被弄脏了,可心还是干净的。现在,她还敢对着镜子说这句话吗?
直到水已经慢慢变得失去热度,何欣才从这种因为极度疲倦半梦半醒的状态中稍微回了点神,麻木的从浴缸里爬出来,抓过侍女准备好的浴袍穿上。在路过那面巨大的镜子里时,她匆匆的瞟了一眼那里面的自己,就立刻移开目光不敢再看。
那里面完完全全已经是玛格丽特,连呼吸中都带出和那副画像上一样的气息。她再也不能在这个看了好久的脸上找到属于何欣的痕迹——何欣早就不在了,活下来的只是玛格丽特。
不管怎么样,她活下来了,那就很好。她会继续这样活下去,活下去,直到作为玛格丽特结束生命。何欣这个名字,从她第一次在死亡判决书上签字的时候,就已经被放弃了。
反正这个世界已经不会再有谁呼唤这个名字。
梦游一样的走回自己的卧室,一头扑倒在柔软的床上。虽然还想着要把被子拉上来盖住,可是手脚已经不怎么听使唤了。没有她的吩咐不敢进来的侍女们当然也不会上来帮她盖被子什么的,何欣就这么头发湿漉漉的面朝下睡在床上,几乎是在头接触到枕头的一瞬间就进入了梦乡。
在梦里她似乎又回到了原来的世界,和往常一样洗完澡不擦头发就跳上床,有熟悉的声音在大声呵斥她这种想要得感冒的愚蠢行为,抓来毛巾一边狠狠擦着她的头发一边数落。
眼角不知不觉有透明的泪水滑下,那是在清醒时何欣绝对不会流露于任何人前的软弱,早就被她抛弃在黑暗深渊里的柔软感情。
“妈妈。。。。。。。。”
低低的梦呓立刻就被没有光线的宽大空旷房间吞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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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
对于梦中的情景已经完全不记得了,不知道到底睡了多久,当何欣被外面隐隐约约的吵闹声弄醒的时候,一时之间有点反映不过来,睁着酸涩的眼睛死死看着天花板,愣了好久才回过神来。苦笑着揉揉眼睛,太滑稽了,还在期望着什么?希望一睁眼发现这一切都不过是梦而已吗?逃避现实是弱者的行为,她不愿意把这个让人不快的称号放在自己头上。
动了动试图从床上坐起来,才一移动脖子立刻就听到全身的骨头都在咔咔直响。她不是什么孔武有力的强人,再怎么意志坚强玛格丽特的身体还是属于挺娇贵的那种,策马狂奔的后果现在充分显现出来,每一寸肌肉都痛得要命,明明是她骑了马,却弄得像马骑了她,大概被马蹄践踏之后就是这样的感觉吧。
挣扎着直起身体,慢吞吞的把一条腿放下地企图站起来,立刻就很没有形象的拉着床单一起滚地——下半身简直没有知觉了。何欣气恼的撑住床沿,费了好大的力气才站起来,克服了那种难受得要命的酸痛,又发现自己鼻子发堵喉咙也很痛,想起洗完澡没擦干头发就睡着,肯定是感冒了。受不了的叹气,这个身体真是娇贵,尽管是自己不小心,偏偏这个时候才生病,见鬼。
隔着门板的喧闹声越来越大,何欣的眉毛紧紧皱了起来——谁这么大的胆子敢在她的地头上吵吵嚷嚷,难道是出了什么可怕的变故?一想到这个可能顿时全身发冷。不不,不可能,真的出事了她怎么会安安然然的睡觉,早就被抓起来软禁或者投进监狱。稳稳神,何欣抓起长椅上搭着的晨袍披上,随便理了理头发,推开门走出去。
一出门,眼前的情景就让她微微的吃了一惊,卧室外面是一间小小的休息室,平时何欣很喜欢在里面晒着太阳看书,现在被乱七八糟的人塞得满满的,几乎都是教团或者公主一派的人。看见她走出来,立刻就有几个迎上来,七嘴八舌的开始说话。
“安静,安静!干什么,慌慌张张的,是天塌了还是地陷了。”何欣不耐烦的说,挥手示意让他们安静,声音沙哑的程度把她也吓了一跳。随便指了个人,“到底怎么回事,不去好好的做你们的事情,全部跑到我这来。”
被她指着的人是一个教团的教士,平时都在她的书房外面负责处理书信,被何欣的眼睛一瞄,立刻就露出惶恐的表情:“很抱歉,我们也不想来打扰您的休息,但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了,我们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应对。现在一切都要听从您的指示。。。。。。。”
何欣已经坐在了平时坐惯了的那张软椅上,算那些人还没那么大胆子,没人敢做这个位置,接过了安波塔娜伯爵夫人递上的水:“到底出什么事了,别废话。”
其实她的心里也很不安,毕竟她可不是天生的智者或者阴谋家,眼睛一转就能随随便便的想出精妙的布局那是小说情节。她唯一可以依仗的,无非就是公主的身份,手里的权力,以及,皇室唯一的成员。就是因为皇室除了她再也没有其他继承人,才会有很多人无奈的站在公主这一边。
内心的慌张和恐惧并没有显露在脸上,她依然很镇定,作为反派绝对不能让手下看到自己的不安,否则立刻就会被那群饿狼吞噬掉。
“刚才,从皇帝陛下那边传来消息,据说。。。。。。”被点名的男人有些不安的看了她一眼,“据说,皇后陛下好像是怀孕了。。。。。。。”
手一滑,差点没有拿稳杯子,何欣声音阴冷:“什么叫好像是怀孕了,有就有,没有就没有。”
房间里的温度好像都下降了,早就知道公主会有很可怕的反应,但真看见她脸上瞬间涌上的戾气,离她最近的几个人不由自主的往后缩了缩。马上有另外的人站出来解释:“只是听到皇后的侍女在叫医生,然后就有皇后陛下怀孕的消息传出来,我们想去确定一下却被拦住不准进去,所以——”
指甲不知不觉间掐进了手掌,何欣恨不得把那个精美的水晶杯子捏碎:“她还真是会看时候,早不怀孕晚不怀孕,偏偏在这个时候。哼,婚礼结束才多久,她就——”深深吸了口气,何欣忍住下面的话没有说,在人堆里打量了一阵,没有看见卡兰索伯爵理所当然,她已经吩咐过除非是有人打进来,一定要死死的掌握住皇宫几道大门还有整个禁卫军的动向。而兰开斯特公爵手上也有一大堆事情要做,光是去出面安抚那些闹哄哄的大臣还有应付络绎不绝进宫探病的人群就有他忙的。那么,卡谬呢?他跑到哪儿去了?难道皇后怀孕的事情是真的,那个心里只装着堆皇室忠诚的男人有了第二个选择,立刻就回到了誓死效忠的皇帝身边?
她绝对不允许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这个消息什么时候传出来的。”何欣冷静的问。
“就在大概半个小时之前。”那个中间站出来说话的男人回答,“现在皇帝陛下寝宫那边已经被闻讯而去的劳顿大公,威尔顿大公还有克米特大公包围得水泻不通,不准任何人进去。我们是特地赶过,请您快点想个办法。”
何欣想了一阵,看到巴里莫尔大公坐在离她不远的地方,不禁问道:“您怎么看待这个消息的真假。”
他摸着下巴若有所思:“不知道,很难说。按道理不可能这么快就会怀孕,皇帝陛下可不是什么身体强健的成年人,而皇后陛下也只是个少女而已。才两个多月就有了孩子,还是在这种时候宣布。。。。。。。殿下,也许他们就是想靠这个扭转局势。”
“啊,是啊,我也这么想。”何欣冷笑,皇帝如果有了后代,哪怕是还没有出生还在皇后的肚子里,她就不再是唯一的皇位继承人,按照继承法,她只能排在那个还是胚胎的生命体后面,等于失去了绝佳的优势,特别是在她才进行了帝都大清理之后。相比那些已经吓怕了的贵族大臣们宁可把宝押在一个未出生的婴儿身上也不想在一个生性残暴喜怒无常的女人手下过日子。
听到他们的对话,屋子里响起了嗡嗡的窃窃私语声,何欣无疑是在暗示皇后在那几个大公的操纵下谎称自己怀孕,企图夺回已经流散的权力。可是事关皇室丑闻还有继承权,没有人敢回应她的话,只能东拉西扯的说一些不痛不痒的话相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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