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文宇动作很轻,他无声无息刚消失在门口,谢琛的身影就接着出现。
男人黑色衬衫开了两颗扣子,袖子也挽到小臂,像是一路带着风尘回来。
他个子没有何文宇高,但温素站在台阶上却堪堪与他齐平。
“你……知道了?”
“嗯。”
男人登上一阶,走进玄关光亮范围,光线斜斜落在他脸庞,平和中的淡漠像是被虚化,难得透出暖意。
“对不起……”温素吸一口气,“又麻烦你了。”
男人顿了一下,又抬步上了一阶,“无妨。”
距离拉的近,温素后退一步让开门口,擦肩而过时,他身上烟味重到浓烈。
温素忽然想起,两人刚认识时,住在幸福家园他并不常抽烟,经常摸摸烟盒又塞回去。
后来她也没注意是什么时候,他的烟瘾变大了,跟她说话时,等她做饭时,书房开门总是浓烈的烟草味。
那时她没察觉,却试过给他煮冰糖雪梨水。
糖很少,雪梨多,喝起来梨味太冲,他其实不爱喝,可等她第二天再煮的时候,他也不阻止。
这种沉默的习惯一直到那天季淑华到了,炉子里的水烧干后,她就再未尝试给他煮过。
不知现在季淑华会不会给他煮,可能会,也可能不会。
温素不确定,季淑华出身太高,应该不会注意厨房这些小细节,可季淑华又很爱他,深爱中男人只是皱眉都会被无限放大,她也许早就注意到了。
“吃饭了吗?”
温素退到屋内,“还……没。”
男人忽地捏了下眉心,“做一点吧。”
温素顿住,悄悄抬眼窥视他,四目相对,她心中陡然生软,男人下巴青灰一片,胡茬没有刮,沧桑落拓,眉宇间坠坠困乏。
“想吃什么?”
男人声音带了暗哑,“面吧。”
谢琛有一个毛病,他在工作期间不分时间昼夜颠倒,熬的久了就有头疼的毛病,以前也会失眠,睡不稳,只合眼。
跟她在一起后倒是好了很多,两人情热的每一个夜晚,相拥而眠。
抱着她,闻着她的气息,清淡的沐浴液香味,茉莉在她身上变得幽妙,香味扩开没有混杂,很稀有的纯净。
谢琛每次都能有个熟睡的时候。
他父亲谢军失眠更重,那时还未升上来,精神上高压,一度透支身体。
只有母亲去探亲时,能有个好眠。
昌州真的像谢家男人的埋骨地,温柔乡。
温素动作很快,她在厨房里有跟平时温柔不同的干脆利落,那是在自己熟悉领域里的掌控感,轻巧,凌厉。
像一头敏捷的小鹿。
“拌面。”温素端上桌,“还有卤牛肉。”
谢琛扫了一眼,桌子上很有喜感,他的碗大,她的拳头大小,对比起来他像是端着盆在吃,“只吃这么点?”
温素垂头,视线落在他青筋凸浮的手上。
他手其实很好看,手指长、手掌宽,不是一味的大,比例很出众。
随便的姿势,都很有力量感,掌纹和茧子抚在人身上时会有一种被他网住的感觉。
谢琛揉眉心揉的很用力,“为什么不说话?”
“我……不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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