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說嘴便打嘴,她心中發窘,打完噴嚏並不立即坐正,僵硬維持朝外坐姿。
趙玦亦沒料到有此一變,因此目光仍定在原婉然身上。但見原婉然秀氣的耳垂像點了極輕的胭脂,那點紅暈在潤白的肌膚裡暈開,沿著腦後髮髻半掩的纖秀頸項往下漫,洇進衣領下看不見的地方去。
他挪開視線,比起韓趙娘子搭救的人情,這斗篷不值一提。時氣轉涼,容易傷風感冒,娘子保重。
原婉然心中一凜,沒錯,她還要救趙野,不能害病。
謝謝。她轉身接過披風。
她伸手方才留意自家手心不對勁,白裡透紅的肌膚紅了一片,夾雜點點細小血斑,估計教伍大娘推倒那會子擦傷了。
為免將趙玦的斗篷弄得太髒,她先在裙上拭手,無意及瞥自家衣袖朝外的那面,啊的輕聲低呼。
她的衣袖多了一道口子,裂口長而齊整,想必是伍大娘推搡她時,手握的鐮刀觸碰割破。
原婉然肉疼不已,身上這件藕色衣裳漂亮不說,最要緊的是趙野送的。
她曉得趙野擔憂自己為官司奔波煩惱,因此相見時總刻意打扮,抖擻精神讓他安心。而她一應衣裳裡頭,就屬趙野送的最精緻鮮亮,因此探監時,首選穿著便是那些衣裙。
如今趙野送她的衣物破了一件
當著外人面前,原婉然盡量斂去懊喪神色,強笑接過斗篷披上。
趙玦並未放下簾子,道:韓趙娘子可是碰上難事?若不介意,不妨說出,興許趙某能幫上些忙。
原婉然欲待推辭,轉念一想,興許無巧不巧,趙玦有什麼門路恰好幫得上趙野呢?便簡單交代官司因果。
趙玦尋思幾息工夫,道:趙某不曾涉足江湖,不過府尹那人的生平略有耳聞。他接著說起府尹的根底
進了城裡,原婉然請車鋪派人出城幫忙吳叔,待要另行僱車去探監,推不過趙玦熱誠相邀,便搭便車到底。途中她經過估衣鋪,買了衣裙換上。
騾車行到衙門,原婉然向趙家主僕鄭重道謝,拎著飯菜往牢裡去了。
當她跨進衙門大門,趙玦放下紗簾,隨口喚駕座上的隨從,趙忠。
趙忠應聲。
你說,趙玦慢條斯理問道:這村姑死了丈夫,能傷心多久?
很久。趙忠回答,沉靜一霎,他重複:很久。
你挺高看她。聲中有好奇意思。
趙忠因答道:他們是恩愛夫妻。
哦?
趙忠道出繡坊遇險那日情景,原婉然奮不顧身替趙野擋下襲擊,趙野試圖護住她未果。
車廂裡靜默,只聽得嗒嗒兩聲慢響,聲音微細微脆。趙忠知道,他主子的指尖敲在紫銅手爐,正自沉吟。
趙玦冒出冷笑,無非不曾遇上大誘惑。
車簾縫隙外,露出駕座上一方斗篷,是原婉然臨走前摺好擱放。
趙玦漠然道:燒了斗篷。
趙忠道:是。接著又說:主子,有人窺探。
趙玦輕哂,不以為意,說些新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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