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大人,您请继续!”赵提刑做了个请的姿势。
雷敬之眼扫康正隆:“扯谎?哼,叫的挺凶,等下我看你如何喊叫!”他说着转了身继续言语:“彼时金二爷问康大人‘那吴太医当真可信吗’?”,康大人一脸不耐:“金老弟,我给你介绍的人还能有错,若不是把你当兄弟,我何需为你出谋划策,何需帮你布置许多?我实话告诉你,这吴太医早年与我便是好友,我交代他帮你,不会有错的,而且有了这一环,万一日后有人起疑,有他甩出病因来,也能堵上人的口,还能帮你免去后顾之忧!’”
……
雷敬之学着两人言语,把两人如何设计孙二姑娘讲的是一清二楚。
立时大家便听的明白,孙二姑娘是如何遭了夫家与外人算计,要被弄得病疯自杀,而雷敬之话到末处却有一转:“彼时我听的冷汗连连,难以置信堂堂金家二少竟与外人谋在一处害其夫人,正在惊骇间,听到上楼之声,我立时避让到一旁窄道,伸头瞧望,但见一伶人叩响甲三之门而入,我以为是他们叫来听戏,便打算离开,但当时心中闪过一念,想万一这害人的勾搭牵扯出来,也得知道那伶人模样,做个时间见证,便又过去窥视,结果这一瞧,又听到了些更叫人恶心的事!”
雷敬之说着看向孙家大爷:“孙家大爷,你在今日令妹发丧之事上,帮着金家,是不是心中有苦难言?你是不是怕令妹的丑事爆出来,伤了你孙家最后的名声!”
“我!”孙家大爷已然惊恐,而雷敬之不等他答话便言:“你上当了!令妹并未与人有私,更未真正被人捉奸在床,是他们和那伶人谈好了价钱,叫他做假!我在外把他们的勾当听的清清楚楚,那吴太医给令妹饮食中下了迷药,丫头桂花因兄长深陷囹圄,为求脱出,要康大人帮忙,而做了帮凶,金二少同她将令妹置在一张床上,又把伶人带了进来,而后转去,不久后带着浩浩荡荡的一帮人捉奸,踹门之下,但见衣衫不整,再一盆冷水泼下,令妹魂智不清难以言明,伶人却苦苦求告,彼时丫鬟痛哭求饶,不为主母辩解,终使得令妹有言说不清,有话无人信,再加上药性做祟,这才一头撞墙而死!”
孙家大爷听得嗔目结舌转头直勾勾的看向金鹏,此时孙家人全部都瞪起眼来直向金鹏奔去!
“这是胡说,胡说!”金鹏高喝!
“胡说?”雷敬之一拍掌,随即一个伶人捆手捆脚的被抬了进来,丢在了地上。
孙家人一看,瞪直了眼:“是你!”随即孙家大爷冲着金鹏就吼上了:“你不是说把他填埋了嘛,怎么还活着?”
“填埋?”雷敬之冷笑:“他们可是一伙的!此人梨名唤做梦郎,本在金福昌中唱的旦角,后因酗酒坏了嗓子,便落在了勾栏里,专司一些客人之需。他可是康大人常常光顾之人,被他拉进来做此勾搭,而报酬则是康大人给的一百五十两银子,外加送到扬州去!只可惜,因为我听见了此事,也不知是真是假,便叫人留意着,结果发现他离京时,便叫人立刻把他捉了来,正问着话呢,金家府上就发丧了,啧啧,我这无意撞见听见看见的人,岂能昧着良心看着死者含冤而去?”
“你谋害我表妹,我要挑了你!”此时庄明达提枪就上,赵提刑一招手,官差上去把他围着,总不能叫他众目睽睽下杀人不是?
而雷敬之转身看想了康正隆:“康大人,我从这梦郎口中得之,你叫他做这事时,可与他说过这不是第一次了 ,敢问你第一次害了谁?”
第158章 昭雪
“什么第一次?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康正隆急忙摆手,雷敬之冷冷的一笑转头看向了那个伶人:“他说听不懂,难道是你撒谎……”
“没有,我没撒谎,他真的有说!”当即伶人顶着青肿的核桃眼冲着康正隆就喊到:“康大人,对不起,我若不说实话,他们要把我送去净身,我虽然是个伶人也做下那事,可到底我家只有我一脉单传,我只有招了!”他说完冲向雷敬之:“大人我是不是把知道的全招了,你们就能免我一死?”
雷敬之直接看向了赵提刑,赵提刑略一沉吟说到:“只要你招的干净,再无一点隐瞒,并且句句属实经得起查验的话,本官保证免你死罪,判你监禁或是流放!”
伶人当即头往地上砰砰的磕:“多谢大人,我招!”
这伶人说招便招,竟是从自己和康正隆怎么相识上说起,世人皆有一颗看笑话的人,这个时候也依然不该,明明个个都关心着第一次是谁倒了霉,却还是竖着耳朵听着那伶人讲着在京城这三年里两人的勾搭。
林熙听得撇嘴转了头,虽然恨透了这个人,但到底他曾是自己的夫,如今听他种种丑事只觉得脸上臊的慌,便转了头,结果就看到林悠一脸怒色的盯着康正隆,手里还紧紧的捏着帕子,显然已经是在愤慨之中。
林熙转着眼眸猜她是不是已经料想到自己,这边谢慎严就看到林熙那转头的动作冲赵提刑眨眨眼。
“行了,你们两个的情事不必说,就说那第一次是怎么回事?”赵提刑立刻出声提醒讲正题,那伶人立时说到:“是大人,我和康爷亲近,他也常和我说起金爷娶了个河东狮日子过的各种苦闷,彼时我就言,‘那有什么法子,遇上了再是狮子也只能供着。就算已经倒了台,也不能把人抹下来啊。都是要着头脸的,除了忍没法子’!结果康爷和我说:‘谁说没法子,只要事情做的漂亮,照样能顺顺当当的把人给抹下,别人还得把你当爷的供着你!’我当时说‘你就吹吧!’他说‘你不懂!’就没接茬。这是头一回同我提起,之后搁了两年,他又和我说起过几次这样的话,我当他吹牛没打岔。他也没多说,可是今年初,他忽然又寻了我!”
“许青梦。我警告你,你少信口雌黄!”康正隆此时喊了一嗓子,结果赵提刑一把抓了惊堂木朝着桌上一拍:“掌嘴!”
他就是一喝,毕竟这里不是衙门不是提刑司,更没令签。所以一喝以叫康正隆闭嘴,这些人看着,康正隆也不能梗着脖子喊啊,再喊没令签也能打,丢人的不是他是谁?
于是他恨恨地瞪了一眼伶人不再出声。而此时雷敬之横跨一步挡住了康正隆的视线:“说吧,有些人已经自身难保。与人谋命,教唆杀害别说乌纱不保,就是脑袋只怕也留不住!”
“你!”康正隆话噎在了喉咙里,因为雷敬之说的没错,这事若是别人出来含冤他还对峙的起,可是雷敬之出来含冤,又把一切都说了出来,在言论上,大家信谁?此时他手里还有个伶人为证,他岂不是真的穷途末路?
一个人到了穷途末路,往往会生出凶心来,眼看伶人要道出更多的事来,康正隆发了浑,抬手冲着雷敬之一推,就想跑,可他万万没想到这一推,雷敬之还没动,两个捕快倒动了,就在捕快抓住康正隆 按住的时候,雷敬之一脸痛苦的捂住看自己的腰,回身冲着康正隆一指:“你这毒人,竟想将我杀人灭口吗?”
康正隆手中无有凶器,说是杀人灭口其实有过,但此时围观之人把政客嘴脸表现的那是淋漓紧致,一群人立刻喝骂着康正隆,群情激动的架势就跟康正隆俨然已经把雷敬之给捅死并大卸八块了一般。
在这些政权相关的人情故事里,从来都是锦上添花者易,雪中送炭者难,落井下石者多,春风和暖者稀。
只是转眼的功夫,康正隆便被抓扯唾骂的衣衫不整,面有唾液,他被捕快死死的按在了地上,此时雷敬之才抬手喝住了大家的群情激奋,抱拳相谢后,一本正经的言到:“我之一时诸位做个见证,不过眼下还是弄清楚此人的恶行才好。”他说着看向了伶人,伶人又不傻立时言语起来。
“他那次来找我,忽然说想帮我一把,把我从那勾栏里赎出来,给我些银两叫我回乡做买卖,我当时听着很感动,可他说我得帮他一件事,便说了要我如何设计那女人背夫偷汉,我要如何说得那女人与我又私,我彼时听了心惊,怕万一不成,我受罪,他便说保证不会出岔子,打也就无非几下,挨上几下,自会有人接手,打的凶却不会真痛,我只要大声喊了就是,被骂也无妨,忍过后便可得银归去,再不用受罪,倘若挨的多了,我补你五十两银子就是,横竖你都是赚的。我当时已经心动,可到底这是害人的事,我怕出什么纰漏做了顶缸的,便是犹豫,结果他就告诉我,告诉我他早已轻车熟路,如此只是依葫芦画瓢再来一次罢了!”
“他第一次加害的是谁?”赵提刑大声询问,林熙紧张的捏了帕子,伶人却是犹豫着有些不敢说,而就在这个时候林悠却大步冲了出来:“你说话啊,你是不知还是知?倘若知,你就该说出来,让那个含冤的人得以昭雪!”
那伶人抬头看向林悠,有些迟疑,此时林熙则捏了帕子也走了出去,她站在了林悠的身边望着那伶人说到:“你说吧!”
伶人闻声深吸一口气:“他说他夫人林氏便是如此被他逼得投井而死,彼时请了林家的人去见了奸夫伶人,又是一番痛斥,林家为保清名,不得不忍丧不发,直到很多年后才假称其病死在他乡!”
伶人的话一说出来,林悠便怒得冲着康正隆喝骂起来:“你这猪狗不如的畜生,我大姐那般才华之人嫁给你,你却如此害她,更以此事逼得我们处处还受你眼色。你这混蛋,你这畜生!”她喝骂了两句。却突然倒下,林熙急忙抓了她的手扶着,立时有聪慧有眼的太医凑了上来给其瞧看。
庄家虽已没落,谢家却依然在,谢家当家主母的妹子。岂能不闻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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