袋里或许藏有什么好办法。唐恩也不想一事无成的回到祖国,同样,他也想见见神奇的安德鲁将军。一念之下,就答应了国民公会议员的邀请,两人结伴来到旺代。
“如果,法国政府无条件提供了武器弹药、金钱援助、人员训练甚至武装干涉等等一切爱尔兰人所需要的东西,你们如何去赢得独立?”安德鲁望着教授,随意的说道,似乎他所说的任何事物轻而易举就能办到。
“那我可以即刻号召所有爱尔兰的爱国青年发动武装起义,用武力将英国人从自己的国土上赶回英国本土。”唐恩显然很兴奋,他非常感谢安德鲁将军能有如此的想法,只是希望想法能立刻转化为现实的举动。
教授明白眼前的山岳将军在法国军队里如日中天的地位,还有他岳父巴拉斯委员在巴黎的政治影响,若能得到他们的帮助,爱尔兰人的复国愿望将会大大增强。一想到这里,他那原本颓废的神情随即显现为红润的面容。
但安德鲁却在心中暗叹一声,停顿了半响之后,才说道:“恕我直言,教授!你所说这些只是理想,理想而已,在现实中不可能成功。”
听出了安德鲁那略代讥讽的言辞,唐恩的表情有些不悦,他极其反感他人“污蔑”自己领导的独立运动,只是出于礼貌,涵养不错的他并没有现场拂袖而去。
“请别生气,教授,我个人的习惯就是事先把困难因素想象得多些,最好是到无以复加的境界,其间再考虑加以如何规避,这样才能减少日后更大的损失,获取更多的胜利。未胜言败,这是老祖宗们留给我的教诲。”安德鲁毫不介意,耐心地解释着。
“抱歉,将军,是我失态了,请继续,唐恩洗耳供听。”唐恩摆脱了先前的尴尬,端坐起来,热切地望着年轻的将军,希望他能积极地帮助自己,帮助爱尔兰。
“教授所领导的复国斗争的确代表着广大爱尔兰民众的心声,一旦起事,本人毫不怀疑将会有成千上万的热血青年投入到革命阵营中,但他们大多属于血气方刚,因为缺乏武器弹药与正规军的训练,但凭借一时之勇,在敌人的援军到达之前或许能让英国总督下海,可以后呢?英国人还是能借助船坚炮利打回来,其结局是新一轮的大屠杀。
我看过教授撰写的爱尔兰独立宣言,字里行间里,我能读出你十分推崇北美独立战争模式,但直言不讳地说,本人并不赞赏以北美殖民地反英斗争的方式套同到爱尔兰,去获得你们的独立。原因很简单,主要有四点:
其一,北美殖民地的军事领导者拥有丰富的作战经验,得益于他们早年加入过英军,受到其良好的军事训练,而且为防备法国、西班牙以及印地安人的袭扰,英国人还默许北美殖民地13州的人民公开使用武器。因此,华盛顿将军不需要任何训练就能组建一支不逊于英国人的正规军;可惜爱尔兰不拥有这些条件,领导者缺乏军事指挥能力,日后的士兵都是些没接受过正规训练的普通百姓,武器弹药上更无法大量获得,唯一的可能是在战场上是用更多的人命交换。
其二,北美殖民地距离英国本土遥远,情报传递很不及时,增援部队不可能早发夕至,等到他们抵达战场时,形式已发生重大转折;爱尔兰并不具备这种优势,从苏格兰上船横渡海峡到爱尔兰登陆,只需要十个小时不到的时间,坐在白金汉宫的大英帝国的统治者有着充裕时间考虑,考虑如何积极有效的镇压爱尔兰独立起义。
其三,北美殖民地拥有广袤的原野以及地形复杂的山区沼泽,即使是经历无数次战斗失败,华盛顿将军也能领导大陆军从容不迫地实施战略转移,利用游击队袭扰英军,自己则寻找时机在运动中消灭敌人;可在爱尔兰,从贝尔法斯特到科克,南北长度仅有300英里不到,东西两端150英里,且地理位置大多为平原,丘陵,缺乏真正的山区,难以实施有效的游击战术。
其四,北美殖民地的胜利在很大程度上要感谢当时英国的内外交政策,对内搞得人民怨声载道,对外已让欧洲各国人神共愤,法国、西班牙、荷兰等国纷纷落井下石,支援北美殖民地的抗英斗争以示报复;却在如今,哪个欧洲的君主与贵族没有接受英国人援助,即使在法国,这类人也并不少见,要获得独立的爱尔兰人民很难获得欧洲大陆的支持,美国人同样是有心无力。
其五,这一点是特别需要强调的,爱尔兰境内的天主教教士与上层贵族虽然同情你所领导复国运动,但那他们反感英国人横征暴敛,仅仅是有限的同情。起义爆发后,更多的情况会促使英国人采取分化手段,改变某些态度去收买与拉拢所谓的上层人士,从他们与英国本土的利益结合上考虑,我可以确信他们必定将毫不犹豫地再度出卖自己的祖国与同胞,就如同100多年前的情景再现。
爱尔兰岛屿在英国人眼中的地位如同我们自家的后院,如果后院起火,必将蔓延到房屋,所以,公开的武装起义必定将导致英国统治者调集大军实施残酷无情的镇压,但凡血肉之躯毕竟无法抵御武装到牙齿的英国军队。英国的强大,你应该比我更加了解。当日在拉塞因半岛,我也只能眼睁睁地望着纳尔逊率领他的英国地中海舰队,大摇大摆从自己身边走过。
我的手上有份情报,是有关你所有领导的联合爱尔兰人协会的最新信息,上面讲述了你们爱尔兰革命者预定在今年九、十月间发动武装起义的时间、地点与主要参与人员。相信在英国内阁那里,他们所看到的此类情报更加详实,更加准确,或许早就部署好了一切,就等待着起义一爆发,立刻下令发动血腥镇压。
所以,我的同志,希望你能理智的考虑武装起义问题。或许,你和你的同志们不害怕死亡,但你所热爱的爱尔兰人民需要继续繁衍生息在自己的土地上。
想想两百年前,爱尔兰的岛屿上生活着至少200万爱尔兰人,可现在仅有100万不到,这是护国主的杀戮。如果你继续执意公开反抗英国人,很难想象,10年后,还有多少真正意义上的爱尔兰人生活在自己的土地上。”
话说到这里,安德鲁停了下来,不再继续自己的长篇大论,他知道眼前的爱尔兰爱国者需要时间消化与理解。
听着安得鲁的分析,就如同一记耳光重重地抽到唐恩的脸上,异常沮丧的表情源于他内心的无奈与痛苦。作为领导者,唐恩明白爱尔兰起义者目前的危险处境,一发而动其全身,他清楚的知道大英帝国的强大与爱尔兰的弱小,凭借本民族的努力无法获得应有的独立地位。所有,他才有动身法国,获取外援的想法。当这一切,一切的幻想最终成为泡沫时,唐恩难以承受自己一身为之奋斗的事业演变为海市蜃楼。
长时间的沉默中,唐恩只是往自己口中灌酒,这是一种廉价的朗姆酒,强烈的刺激性味道让酒量并不大的他咳嗽连绵,唐恩并不在顾及这个,他抬起头,双眼布满的血丝,略带醉意的望着安德鲁,言词不清的问道:
“将,将军,你说我,我们爱尔兰人只能一辈子充当英国人的奴隶,永世不得翻身吗?”
安德鲁叫来侍卫送上一杯醒酒汤,送到唐恩的手上,示意着他喝下去。
“不,我的爱尔兰革命同志,你弄错了,我只是反对你们公开的武装起义,那样只会坏事。你们需要改进的是革命方式与斗争手段而已,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如果上帝还可能怜悯爱尔兰人,也不是没有成功的可能。”
安德鲁一席话如同醍醐灌顶一般让唐恩即刻清醒过来,后者一把抓住将军的胳膊,急切的问道:“什么方式,什么手段?请告诉你的建议都告诉我,将军同志。”
微笑着,安德鲁并不介意唐恩卤莽的举止,安抚着爱尔兰人回到他的位置上,才慢慢地说道:
“很简单,我现在大致说明几点,如果你感兴趣的话,我们可以相互商议具体实施办法:
第一,即刻停止一切公开武装反抗英国人起义,解散联合爱尔兰人协会,竭力改善与英国当局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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