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说不通,若是云府知道他参与了那件事,定然不会轻饶了他,云向迎又怎会对他似如今这般客气?
更何况,他很确定那一晚自己与许长恒都避开了云府的怀疑。
安子睿也已经查清了许长恒的身世,虽然他的老家因一场涝灾而几乎沦为荒芜之地,可查的线索并不多,但就目前的结果来看,他的过往家世也并无可疑,应该没有被云向迎利用的可能。
那究竟还有什么原因会使云向迎待许长恒的态度如此与众不同?
难道……
他沉吟着,莫非云向迎当看上了许长恒的脑子,故而才真心实意地想将他给挖到他云府吗?
可云府似是还没到求贤若渴的地步,即便要广纳人才,这种事也不必云向迎亲自来做。
左思右想,他仍不得其解,无奈之下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许长恒此人,瞧着胆子小得随时都能被吓破,但实则却是什么都敢做,只是他似乎有所顾忌,总是不能放开手脚。
如今看来,他脑子虽好,的确很适合留在捕班,可倒也是个麻烦,刚来衙门便被云府给盯上了。
好在,他从不怕麻烦。
他决定去睡觉,站起身时,目光无意间扫到了许长恒的房门突然被打开了。
他看着她从屋子里走了出来,手里还拎着个灯笼,应该是要去方便,但从她左瞧右看蹑手蹑脚的样子看,竟像是个心虚的盗贼,而且,在陡然发现站得挺直的唐壬奇时,还吓得险些跌倒了。
并非第一次见她如此偷偷摸摸的模样,但这次,他莫名地觉得有些好笑。
想起之前她猛地掀起穆夫人马车帘子时义不容辞又惊愕讶然的模样,他不由得想,那时的许长恒可是胆大得很,只是以为自己可能遇到了什么意外,便什么都顾不得地闯了过去,倒是不怂了。
当初,他果然没有看错,这个人的确有些意思。
如此想着,原本就要去睡觉的他却又重新坐了下来,直到亲眼看见她又拎着灯笼回来并进屋关门才站起了身,朝床榻走去。
院子被洒了一地的银辉,所有的房间的烛光都灭了,安宁而静谧。
但没过多久,许长恒的房门又被打开了。
她也不想再出来,但是,她肚子疼,又想去茅厕,连灯笼都来不及提了。
这一次,没有被唐壬奇吓到,她以余光扫到安川的屋子灭了灯,稍稍安了心,脚步匆忙地往茅厕赶去。
上房的茅厕就在客房后面的一片空地的东边角落里,周围种这些花花草草,布置得还算用心。
她解决完后,突然来了雅兴,想去瞧瞧那些花草。
周围姹紫嫣红的花在月光下开得甚是娇艳,虽然她对花草虽不痴迷,但许是因着自己父亲的缘故,吴映雪却自小便对花花草草的颇感兴趣,而且她尤其喜欢大红色的花,而今日白天的时候,她便看见西边墙角的草垛旁种着一些正开得娇艳欲滴的大红花,那时便觉得吴映雪一定会喜欢。
她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在草垛旁停了下来,本打算随手摘一朵带回去,让吴映雪瞧瞧这是什么花,若是她喜欢,也可以让她的父亲吴花匠在他们的院子里种一些。
但她走近了才发现,挨着草垛的好些花草都凌乱地趴在了地上,似是被踩踏过一般,其中也有她之前看上的那种大红花朵。
因着恰好被草垛给挡着,来如厕时根本瞧不见。
若是只摘一朵花,左右也是存不了多久的,既然有将死不活的,便也不必再祸害那些开得正好的花了,她如此想着,便蹲下身,打算寻一朵虽然被踩到了地上但却完整的花。
四下比客房前的院子还要安静,她借着月光,正仔细瞧着地上时,突然听到了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而且不止一个人。
原本以为他们是来如厕的,她也并未放在心上,但很快,她便屏气敛息不敢再动了,因为那两个人刻意压抑的争执声打断了这短暂的宁静。
“马伯,您要我来这里做什么,有什么话不能进屋再说?”
“你只管放心,我已经瞧过了,这里没人,再说,你的屋子我可不敢进,我怕会有冤魂来索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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