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在地上的林时拼命地蠕动着身体,看向林尚书的目光里满是面对死亡的痛苦挣扎和抓到救命稻草时的癫狂激动。
林尚书心疼得发紧,他死死盯住薛丘山手中的刀,唇齿乱颤:“这位郎君,你到底想要什么啊?”
薛丘山冷冷地吐出两个字来:“公道。”
“好好好,”林尚书忙不迭地点头,“我乃刑部尚书,你若有任何冤屈尽可说来!还有我身边这位,他乃官家的亲叔叔,又是开封府尹,你说,你把你的冤屈都说出来,我们肯定为你主持公道!”
顾九看了林尚书一眼。
这人显然什么也不知情,估计连薛丘山是国子监的学生都不清楚。
“哈哈哈哈哈哈!”
薛丘山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突然肆无忌惮地大笑起来。他笑得背脊微曲,肩膀直颤,表情却随着笑声越来越狰狞。
“三年前我阿兄被钟景云那个卑鄙无耻的小人陷害入狱,我家人苦求公道无果,还惨遭灭顶之灾,”薛丘山用拇指狠狠抹去眼角笑出的湿意,语气厌恶又讽刺:“如今却被我以如此方式,让那遥不可及的公道变得唾手可及。”
薛丘山轻叹:“可惜啊,迟了。”
他猛地将林时从地上提起,往悬崖边际推了一下,脚底的尘土和石子顿时滚落下去,林时望着黑漆漆道崖底,双腿打颤,从喉咙里溢出惊恐又绝望的□□。
林尚书吓得魂飞魄散,失声喊道:“你别松手!”
“善花结恶果,”薛丘山恍若未闻,双目猩红,恶狠狠道,“我阿兄如此结局,我许家如此结局,你要我如何相信你们,如何相信你们口中的公道!”
“迟了,迟了,”薛丘山梦呓一般低声喃喃,“当初官府给不了我的,如今我自己来取。”
他望向沈时砚,又重复一遍适才的问题:“王爷,当年指使皇城司自导自演一出劫囚的戏码,害我许家流放岭南却在半路被人伪装成山匪劫杀的幕后主使是谁?”
林尚书惊慌失措了半晌,这会儿终于想起来眼前青年所说的是何事了。不待沈时砚开口,他抢先道:“是高家!肯定是高家啊!”
顾九和楚安相识一眼,后者皱起眉,伸手想要去拦住林尚书,却被他用力挣脱来。
“皇城司总指挥刘英原是高太后身边的内侍,他自然效忠于高太后,效忠于高家!”
薛丘山动作一顿,将半个身子探出悬崖的林时拉了回来。
林尚书悬在嗓子眼的心脏顿时落了落,他又慌忙继续道:“我想起来你所说的是何事了,许薛明,徐正的得意门生许薛明!”
“我虽不清楚当年他那个命案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但劫囚一事绝对是高家人干的!”
林尚书到底是断案几十年,反应迅速:“你想想看,此事本应该是开封府衙负责,待命案确定,理应交于我刑部复核,可皇城司突然却插了一脚,才导致许薛明被草草定了罪,然后紧接着又发生了劫囚,要说这其中没有蹊跷之处,怕是三岁孩童都不信!”
薛丘山扯了扯嘴角,心中嘲弄道,可你们这些自诩为民除害、匡扶正义的官,不还是“信”了。若不是旁人不知许家原有二子,若不是他得仙长恩泽,他哪里还有机会活命?哪里还能让阿兄的冤情得见天日?
林尚书面露哀伤,继续道:“我知你心中委屈,可你家的灭顶祸事定是因高世恒所起,我儿是无辜的啊!失去挚亲之痛,你应该深有体会,许郎君,我老年得子,就只有这一个孩儿,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往后余生,我与我妻如何过啊。你放心,只要你放了我儿,我定然会帮你将恶人绳之以法。”
他说这番话本意是想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却不想直接激怒了薛丘山。
“无辜?!”薛丘山怒不可遏,“这世上无辜却惨遭枉死的人太多了,又有几人真正在意他们!你心疼你儿子,可他的死活与我何干?就像你明明知晓当年之事存在蹊跷,却仍事不关己,作壁上观。要不是今日我把你亲生儿子劫作人质,就算我许家的冤情闹得满城皆知,你也未必理会分毫!”
他冷笑一声:“况且,林时与我阿兄的死也不是毫无关系。当初派人在我阿兄回家途中打晕他的人,也有林时的份。”
林尚书面色煞白,他嘴唇蠕动,还想要狡辩,却被薛丘山不耐烦地打断。
“你儿子都已经承认了,”薛丘山道,“他算不上无辜,我即使杀了他,心中也毫无愧意。”
顾九忽然开口道:“你说的没错,林时算不上无辜,高世恒亦是如此。”
林尚书惊怒地瞪着她,眼底冒火,恨不得上前撕烂她的嘴:“你一介女流,休得胡言!”
顾九置之不理,继续道:“高世恒和林时霸凌同窗,随意打骂,还在他们身上刺上‘畜’这种侮辱人的文字。”
薛丘山没说话,冷眼瞧着顾九,剧烈起伏的情绪却安定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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