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住在那须湖畔一带的人们,个个都屏气凝神地静候犬神家传出最新消息。
现在,犬神家后院那间六坪大、隔成两部分的房间,正坐着一群各怀心事的人们。
松子依旧冷静地端坐在一旁,悠然自得地吞云吐雾,叫人根本猜不透这个瘦弱却十分有韧性的女人,此时此刻究竟在想些什么?
她不可能不知道真正的佐清昨天在雪峰被捕的事,但从她的态度和表情上,丝毫看不出任何不安的神情,甚至连拿着烟管的指尖都看不出有任何颤抖的迹象。
而竹子、寅之助、梅子及其丈夫幸吉都坐在一块。
这四人并不像松子那么沉稳,他们的心中都充满了猜疑、恐惧和不安,尤其竹子那肥胖的双下巴还因过度紧张而颤抖不巳。
至于珠世则一个人孤单地坐在离这群人稍远些的地方。
她依然很美,但今天的珠世却不像平日一样稳健,她那对呆滞、松懈的眼眸里,流露出伤心的神色。
以前不论别人怎么说她、用什么样的眼光看着她,她依然可以处之泰然,然而今天她却第一次表现出方寸大乱的反常态度,似乎是一直支撑她的某个希望突然消失了似的。
而古筝老师宫川香琴——也就是青沼菊乃则是坐在珠世附近,她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叫到这里来,不过坐在可怕的松子、梅子三姐妹面前,仍让她由衷感到恐惧,频频发抖着。
此外,金田一耕助和古馆律师也在座。
古馆律师已经完全失去原先沉稳的态度,只见他不时以干咳或擦抹额头流下的汗水来掩饰心中的紧张。
金田一耕助也显得非常激励,他一面看着在座的每一个人,一面不停抓头。
忽然,远处传来的一阵警笛声,没多久,走廊那头立刻有人咚咚的走来。
首先现身的是橘署长,接着才是被刑警一左一右扣住手臂的佐清,他被手铐铐住的右手还缠着一条白色的绷带。
佐清来到门口,有些畏怯地停在那儿,局促不安地看了在场的每一个人一眼,当他视线接触到松子的目光时,随即别过脸去。
下一瞬间,他和珠世四目交接。好一阵子,这两个人都只是默默地看着对方,一动也不动。
过了半晌,佐清的喉咙里终于发出类似啜泣的声音,而珠世就像被解除魔咒似的低下头。
在这群人中,最令金田一耕助感兴趣的莫过于松子的态度了。
当她看见佐清的脸进,脸颊突然泛红,拿烟管的手也微微颤抖,然而她很快就又恢复了平日顽强的神色,静静地抽着她的烟。
她坚强的意志力,连金田一耕助也为之咋舌。
“喂,把佐清带到这里!”
橘署长一声令下后,一名刑警立刻推了戴着手铐的佐清,于是佐清踉踉跄跄地走进房间里,坐在金田一耕助的前面;两名刑警则紧跟在他身后坐着,以便应付任何突发的状况。
橘署长也在金田一耕助的旁边坐下。
现场沉默了一会儿之后,金田一耕助转头看着橘署长。
“问出什么新供词了吗?”
橘署长摇摇头,从口袋里取出一个皱皱的茶色信封。
“请你念一下。”
金田一耕助接过信封一看,只见信封正面写着“自白书”两个字;背面则用钢笔签了“犬神佐清”的名字。
此外,信封里还有一张粗糙的信笺,上面这么写着——
犬神家连续杀人事件的凶手就是我——犬神佐清。除了我之外,没有任何人跟这次的事件有关。如今我巳决定结束自己的生命,以此方式认罪。
犬神佐清
金田一耕助面无表情地念完这封信后,便默默把信笺装回信封内,然后将信封交还给橘署长。
“你在佐清身上找到这封信吗?”
“嗯,他放在上衣的口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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