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灵道:“如唐门中人参与其事,想来也应当是极少数几人。出门前门主曾与我谈起过唐门掌门人‘飘雪仙子’,那是一个嫉恶如仇的正派中人,唐门虽精研毒物,却并不主动为害江湖,这与各代掌门人尽力约束门人子弟有关,唐门也一直算是堂堂正正的大门大户,外人虽不深知,却也极少恶行,否则早被武林中人群起而攻了。故而才叫我们往唐门一行。这个组织是否真有唐门中人参与其事,见到唐老太太自然便知分晓,至少也能得到一些有用的线索。”
“好,那现在算是先断定这‘九曲香’黄金蝶也是一堆王八蛋里面的一只小王八蛋,而且在貂组位置不低,连他的弟子都位列第七八位,他自然跑不了是貂组的前五只王八蛋之一。那下一步我们怎么办?”朱文羽问道。
沙漠和南宫灵见他开口闭口王八蛋的好像在说绕口令,都笑了出来,这家伙,什么时候都是这么无所顾忌。
“这次我等只是证实了这‘貂’组的存在,至于其他,实在没什么新的线索,一切恐怕都只能到唐门再说了。”沙漠道。
“既然这样,我们明日便出,偷偷走,离了这开封城,也省得那个什么严图龄又来找什么麻烦。应付他们这帮家伙比对付那帮王八蛋还让人烦,最怕那种拜来拜去的了,跟被绑着没什么两样。”听到朱文羽这话,想到在知府衙门堂上朱文羽一本正经的样子,沙漠二人又都笑了出来。
此时已近天明,沙漠自去睡一小会。朱文羽则干脆不睡了,取出从京城一直带着的围棋非得缠着南宫灵对弈一局,哪知南宫灵亦好此道,且家学渊源,学过奇门遁甲之术,布局取势有条有理,不知不觉朱文羽便落了下风,直到小二敲门送洗漱用水时才刚下完一局,却是朱文羽输了四五目,弄得他一个劲叫着“臭棋,臭棋!”此时沙漠便也醒了。
叫店家送来早点用过,三人便收拾随身物件,叫店家结帐,看那三匹马几日间被喂得精神奕奕,洗刷得干干净净,朱文羽心中一高兴,又多给了二两银子,弄得那掌柜的千恩万谢还亲身送三人出门。
那严知府果然未敢再来客栈打扰,三人自行并骑出了城门西行。至于那大刀王五等人之府,朱文羽等并无兴趣,想来他们也并不希望他们登门造访,干脆能免则免了。
三人出了开封城,中原地势极平,并无多少山陵沟壑,纵马奔驰间一日便可行出百余里,只是这深秋时节,到处荒草秋叶,如此赶路实是没什么劲头。朱文羽是个爱新鲜闲不住的人,一路上便总打听沿路附近是否有些好玩的去处,也好顺道游玩一番。这日从路人口中打听到离黄河已是不远,朱文羽便提出沿黄河西行,既省马又省力,还能顺道游赏一番天下闻名的黄河有何气势宏大的景致。南宫灵自小在日照海边长大,沙漠则是土生土长的曲阜人,都未见过黄河什么模样,自是极力赞成,三人便纵骑北上,不过大半日时光,已到了黄河岸边。
到得黄河岸边,三人大失所望,眼中的黄河根本不象传说中那样滚滚洪流涛涛河水,官道边一大片干涸的平地,寸草不生,满眼土灰色显出很浓的沧凉的感觉,许多地方还显出干裂的痕迹。放马跑过平地来到浅浅的水边,都几乎能看到河对面官道的行人车马的影子,实在是和心目中宽阔的黄河差得太远太远,不禁让朱文羽等三人面面相觑,还以为来错了地方,实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朱文羽实是不甘心,看到远处有个老人在河岸边独自行走,抖缰过去,下马行礼问道:“老人家,请问这里是不是就是黄河?”
“啥?”秋风中老人听力不好,没有听清。
“请问老人家,这里是不是就是黄河?”朱文羽只好大声喊,嘴巴都快凑到老人的耳朵边上去了。
“这儿当然就是黄河了,真是少见多怪!”耳边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听起来甚是耳熟。
朱文羽抬头一看,只见两丈开外并立着两匹高头大马,马上坐着两个少年女子,居然是老熟人,正是山东路上的老冤家,前几日在开封城内还见到过的唐门大小姐唐韵和她的贴身丫环唐离,只不过此时唐韵已换了一袭嫩黄秋衫,在河岸秋风中吹得衫角咧咧作响。只见那唐韵斜着眼看着朱文羽,眼神间实是透着一股子不以为然的不屑之色,倒是那丫环唐离看着他带着和善的浅笑,还微微点了点头,不知道这两对头碰上一块儿又会闹出什么事来。
朱文羽有意捣乱,故意做出一副绝不相信的怀疑眼神,斜看了唐韵一点道:“这是黄河?水这么少?就这么一点点宽?……”
“现在是深秋,枯水季节也不知道?真是个井里的癞蛤蟆。”唐韵阴阳怪气地抛了句话,看也不看朱文羽一眼,便放缰慢慢又前行。
朱文羽向老丈道声谢翻身上马,追上唐韵,与她并骑而行,马背上一抱拳:“原来是唐姑娘。敢问唐姑娘是否回唐门?不如一路同行?也好顺路?”脸上一丝坏坏地笑。
“谁回唐门了?我去云南行不行?去成都行不行?鬼才和你同路?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朱大人不用招呼我们小草民,我们也不会跟朱大人同路,你朱大人是朝廷命官,一出门就得八抬大轿鸣锣开道,我草民女子没这福气,高攀不起!”唐韵头也未偏,没好气地丢下一句话,忽一扬鞭,已放马跑远。丫环唐离听得暗笑,这哪像是有过节的人?分明和两口子赌气没什么两样,见唐韵远去,也急忙催马跟了上去,从朱文羽身边驰过时似乎还看了他一眼,嘴角似乎还带着一丝不经意的笑意。
朱文羽看她二人跑远,只好住马立定。
后面马蹄身响,在朱文羽身旁停下,传来南宫灵的声音:“朱兄?”刚才他二人在河滩上饮马,离得较远,并没看清是什么人。
“是唐门的那个臭丫头。”朱文羽知道南宫灵问啥。
“唐韵姑娘?”南宫灵更是不解:“她不是不回唐门的吗?怎么也走到这儿来了?”
“谁知道?她说要去云南成都,鬼才信!女人心海底针,晴天雨天变得快。”朱文羽还在莫名其妙,嘴里说话却显得十分老道的模样,实际上以他小小年纪哪能体会到这些?还不是从别人那儿听来顺口套用的。
“朱兄,是不是我们什么地方得罪她了?这唐姑娘似乎是冲着咱们来的啊。”沙漠在旁边问,他和南宫灵都是朱文羽到了南宫世家之后才认识的,自然不知道他和唐韵以前的过节。
“谁得罪这小丫头了?她两次把我当采花贼,往我马鞍上扎针,我还没找她算账呢。”
“采花贼?两次?扎针?”沙漠越听越晕,不知道朱文羽在说什么,不过看来朱文羽早就认识唐韵这是肯定的了,不过看起来不像朋友,反而似乎还是对头,沙漠和南宫灵更是糊涂了。
“在京城的时候就有一次。”朱文羽不想多说,只是稍提了一下。
“看来这唐姑娘确是冲着我们而来,只不知她究竟意欲何为。”南宫灵也不多问,思索道。
“管她呢,不理就完了,理她干嘛?还能把咱们吃了?惹得我火了我抓起来打她屁股。”朱文羽口不择言。
“哈哈。”南宫灵和沙漠都笑了出来,觉得朱文羽这话实在是匪夷所思,这么一大姑娘要被朱文羽抓起来打屁股非得自尽不可。不过二人都知道这朱文羽说起赖皮话来乃是满嘴胡柴之人,自然无人把这话当真。
“只是我们此番是去唐门查验家伯父中毒之事,之前最好不要轻易和唐门中人起什么冲突,否则会对我们此行妨碍甚大。这一路去四川,若是这位唐姑娘缠上我们,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躲恐怕也躲不开,唐门中人皆极擅暗器和用毒,若是是真的想和我们为难,倒也真让人头疼。”南宫灵话虽不多,却是何等机灵?话里行间已是觉出朱文羽对这位唐韵姑娘恐怕并不完全是反感,说不定还有那么点意思,故意板着脸摇摇头,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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