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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第1页)

孙老太爷心硬嘴也硬,甚至有点不讲理:“没人求他们出手!即便没有他俩,迟了一时半刻,爷爷和你爹还能救得了你。”

这老家伙可真让人讨厌!莫听雨一向是得理不饶人无理占三分的主儿,眼看要被老头子比下去,不但生气还不服气。老头子既然耍无赖,此事就难以善了,索性豁出去闹大了。一念至此,他笑着向孙青青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你们家既然不稀罕,我们也不能白忙活一场,索性送你回去,区区一夜而已,我猜那小子肯定还在棺材里等你呢。”

孙青青吓了一跳,下意识躲在长辈身后。孙伯仁赔笑着打圆场,老爷子气得敲了几下拐杖:“竖子不知礼!油嘴滑舌,行事乖张,果然不是正派人!”

“老爷子不讲理在先,现在又倒打一耙。且不说你们孙家的臭规矩,什么初一十五之外不问诊,见死不救的亏心事做得多了,知恩不报的事也做得理直气壮。”莫听雨晃了晃手里的笛子,似乎想动手抢人。

傅清风他摸不清莫听雨的脾性,见他不像开玩笑,赶忙扯着手臂拦住他:“行走江湖本就施恩莫望报,好不容易把人救出来,还能真的送回火坑啊。”

莫听雨笑道:“我和你可不一样,既非名门正派出身,也不守江湖规矩,但我最最讲究礼尚往来,孙家不讲理,我自然也不能太讲道理。”

傅清风不由得一阵苦笑,凡事留有余地,他还不想和孙家闹翻脸:孙老太爷顽固得很,即便抢回孙青青也未必能逼他就范,如今他和莫听雨在人家的地盘上,一旦动手未必能占到便宜。

“奉上金银,以表谢意,就送两位出府吧。”孙老爷子拄着拐杖往回走,让孙女一旁搀着,似乎怕莫听雨反悔抢人。孙青青向两人苦笑致歉,果然帮不上忙。孙老神医走了几步,又语重心长地嘱咐儿子:“想想你兄弟伯信,莫要再插手江湖中事。”孙伯仁满口应承。

不一会儿就有人捧来金锭银票,傅清风心里不痛快不想要钱,莫听雨却一把拿过来,还不忘打趣他:“你动辄就拿银子当暗器,这钱再不收,以后咱俩拿什么喝酒听曲找女人。”孙伯仁眼看他们收了钱,顿时放宽了心,遂将两人送出府门。

“这下可怎么办?堂堂救命恩人,就这么被赶出来。早知道老头子不好对付,没想到这么不近人情,不顾念旧交情,也不打算报恩,昨天晚上我就该一把火烧了他的炼药室。”莫听雨一边数钱一边说狠话:“方才你就该听我的,抢过来孙青青逼他们就范……”

傅清风没拿到线索本就泄气,听他翻旧账忍不住呛他:“要是听你的,咱们可能就变成死人了。且不说孙家有没有高手,就尊驾那身功夫那点胆量,我可真不敢恭维。再说医毒不分家,孙家人随便用点毒药,你我二人如何扛得住?”

“昨天那点破事,你怎么还记得呢。”莫听雨讪讪的,又嬉皮笑脸地说道:“老马还有失蹄呢,我不过是被那死鬼吓着了。真要是动手搏命,我的功夫可不差,不会拖你的后腿。最不济就是打不过,打不过就跑呗,保命要紧,不丢人。”

打不过就跑。傅清风听着熟悉,想起来他师傅骆寒说过这话。

骆寒说,洛水十二式可生无穷变化,参透这变数相生之道,剑术便受用不尽。剑客不仅出手要快,而且要灵活,更要有足够的耐心与洞察力,真正的高手都善于伪装自己并看透别人。双方对阵比试,即便不知对方底细,只要能沉住气随机应变,就能找到对手的纰漏,一举将其击败;生死对决又不一样,双方拼尽全力不留余地,为了杀人会各种伪装甚至不按常理出牌,尤其是濒死的困兽挣扎,因此性命攸关之际不必墨守成规,甚至不必讲江湖道义。

当时的傅清风还傻傻问:“师傅,生死对决之际,打不过对手怎么办?”

“打不过,一定要伺机逃跑,千万不能丢了性命。”骆寒说得笃定:“当年师傅要是不逃,今日也不能教你练剑了。”

“临阵脱逃,传到江湖上会被人笑话的……”傅清风那时听到这话只觉得愕然,以师傅的武功也有逃命的时候啊,岂不是堕了洛水剑的威名。

骆寒却不介意:“别人要笑且随他,自己的性命才更重要。笑你的是外人,真正关心你的人都希望你好好活着。江湖之大,任你武功再高,也总会有人胜过你;即便你一时天下无敌,也会老也会生病,也会打不过别人。师傅不希望你和别人逞凶斗狠,宁愿你做一个胆小的剑客长命百岁……”

生死各论,彼此不必再念师徒情分!傅清风忽然想起师傅在桃花源交待的话,是要和自己断绝师徒关系,还是暗示自己逃跑保命?他脑子里混沌沌的,已经没有力气思考了。

“两位少侠留步!”孙伯仁快步走过来。

莫听雨讥诮道:“怎样,莫不是刚刚给钱太多,孙当家来要钱的?还是老爷子骂得不过瘾,又遣你来找补了?”

孙伯仁被他说得一脸羞愧,叹道:“两位是小女的恩人,孙家本该有求必应,实在是迫不得已。当年我祖上行医救人渐有名声,不料卷入江湖纷争,险些惹来灭门之祸,因此定下规矩淡出江湖。我爹也曾破例救人,但阴差阳错害了我二弟,致使他至今下落不明。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为此孙家的规矩也越发严苛了,并非针对二位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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