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万树说完,场上多了些许附和的声音。
按照以往持物伤人,差不多就是这么判的。
“蚌壳也算利刃吗?”
“咋不算?赤手空拳能造成那样的伤?”
“说得也是,打她四十个板子,估计人也差不多废了。省得她疯疯癫癫的,在村子里面到处跑,到时候又伤到其他人。”
李万树很满意现在听到的声音,他陶醉在这丁点权利中。虽然村长不算官,可他喜欢这种能够左右他人命运的感觉,当不当官又有什么差别?至少比县衙里面的那些喽啰捕快强多了。
他欲张口,让外甥白修文记下。
白修文为这次审讯的执笔,也是这次十三人审判人之一,他放下笔说道:“我有不同的看法。”
李万树有些愣住,他本以为就像往常一样这事儿就此简简单单结束,他耐着性子问道:“哦?那你有何看法?”
“女李宝麦不捡妇德,犯诱奸罪!”
场上瞬间炸开了锅,各种议论声此起彼伏。
白修文的话语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他最近在一个女人那里栽了跟头,颜面扫地,如今正好心里不痛快缺个出气的地方。
“痴儿,痴儿怎么会懂?这诱奸罪,罪罚太重了。”人群中有人摇头叹息道,“说不好,那就是掉脑袋。”
白修文冷冷地扫了一眼说话的人,然后转向吴银红,目光中充满了恶意。“那你说说,不是诱奸罪?那就通奸罪咯!”
吴银红感受到这股冷意,心中一惊,瞬间明白了白修文的意图。这鳖孙,是想报复她在村子里散播他的闲话。
犯通奸罪,奸夫淫妇都得受罚。
她可不会被白修文牵着鼻子走,反正李满彭也是个烂货,死了倒好。她涂个干净,她要的只是这个钱,谁赔钱给她。
“你好歹也是个读书人,说的话这么有辱斯文。我家满彭还躺在床上,至今还没力气说昨晚发生的事。这傻子也是说不出个囫囵话,你咋一口咬定?说些置于死地的话。”
吴银红怼完白修文,又继续同李万树说道:“您是我们梨花村的村长,我们的父母官,无论怎么判,我都认。只求把这个钱落实好,我家满彭等着这个钱救命。秦大夫,您也是行医的,您是最清楚的,在医馆躺一天,那钱像流水一样哗啦啦地流啊。”
吴银红说得涕泪横流,她身后的儿、女也一同悲泣。
这一番话下来,在场好多人都红了眼眶。
李万树皱着眉头,他转向旁边的大汉们,说道:“把李宝麦亲属请上来。”
不一会儿,几个大汉拉扯上来一大群人。
为首的是一个老头和一个老太太,还有两个中年男子,他们个个面带不悦。看这情形,也可以想象得到,“请”这一帮子人,费了多少工夫。
李万树道对着来人说道:“李宝麦伤人,该受的刑罚,自身承受,可却没有赔付能力。你们作为其亲属,理应负担起这个责任。”
站在中间干巴巴的老头,一进来就坐在地上。他手里拿着旱烟,李万树每说一句话,他就叭一口烟,硬生生地把这小小的屋子弄得乌烟瘴气。
等李万树话讲完了,这老头才慢悠悠地开口:“这女子行凶,关我们什么事?”此人便是大麦的外公。
“你们作为李宝麦血亲,不该为此事负责?”
“咦!此话可就不对咯,哪儿来的亲?村长你莫不是忘了,我们分家还是你做的辞。”老头一脸无赖样,两句话就想撇开关系。
吴银红哭喊道:“哎哟,这可不行啊!李培山,那躺着的可是你的亲外孙女!”
李培山看都不看一眼地上捆住的人,笑道:“你说亲就是亲?你咋证明,是我们家的种?”
“你!”吴银红没想到能遇到如此无赖之人,“不是你家亲外孙女,咋周慧心隔三差五往那傻子那儿跑。”
周围的村民也纷纷附和道:“是啊,我们都看到了,不是去送饭,就是去帮忙洗澡的。”
李培山猛地举起了烟杆,狠狠地朝周慧心的脑袋上砸了两下,呵斥道:“咱家是地主啊!啥阿猫阿狗都去喂。要是你有多的吃不完,以后干脆别吃了。”
烟杆头是铜制的,砸在周慧心的头上,旁人看着都觉得痛。
那周慧心却是躲都没躲,只是打了个哆嗦,头埋得更低了,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丧天良的!慧心咋跟了李培山这种杂碎,如今被蹉跎成这样。”堂外,古阿婆看到这慕,骂道这李培山。
她和周慧心差不多一前一后嫁进梨花村做新媳,两人年龄相仿,那时也说得上话,一来一往地两人熟络起来。她后来才知道周慧心的娘家颇有些钱财,在城里都住的是二进二出的院子。这样的出身,本应该过上好日子,却没想到如今活成这样。
堂内,李培山继续无赖道:“喂口饭就是我家人了?那李炳发家的不去得更勤?说不定是他家的种呢!”他的话越来越离谱,完全不顾及在场其他人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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