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峥心里没来由一股烦躁,又有点近似于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秦尤只是跷起二郎腿端坐着,红唇与缭绕的香烟相衬,好不优雅妩媚。
她除去工作穿正装,私底下好像很喜欢吊带款式的礼服裙,光滑细腻的纯色缎面,不起褶也不繁重,轻盈地行时如风,就他见过的几条有香色、墨绿、鎏金,再无多余的点缀,却显得慵懒而勾人。
其实她并非是法式的圆润丰腴,相反,腰细、胸膛平直、纤脚伶仃,她是一种苍白单薄的风情,一种英气逼人的矜贵,一种冷漠又清凌凌的性感。
大抵技艺最精湛的画家也无法描摹出她半分神韵。
贺峥越看越躁,越看越眼热,他索性拽起秦尤往甲板上走,夜风袭来,忽而千树万树梨花开,远离了脂粉香和叮当作响的酒精冰块气泡,沿海只余一片遥远而隐隐绰绰的阑珊。
冷静了些许,他终于出声道:“明明离得那么近,可你看得到南区吗?看不到。”
秦尤顺着他视线眺望过去,入目皆是虚无的昏暗,从窗口散发出来的光渺茫地如同油尽灯枯,烛上那点忽明忽灭的星子。
贺峥望着那片昏暗的、南区的方向说:“你之前分析的对,我爸确实是在我很小的时候生病死了,剩下我和我妈相依为命。小时候家里穷,没什么钱,我妈为了多赚点补贴经常上夜班,顾不上我,更别提给我做早餐什么的,每天丢给我一个钢镚儿就把我打发了。”
“每次早上去上学,我就会拿着那枚钢镚在街角买块玉米饼——售价两块五,我带的钱肯定不够,但那婆婆人很好,一点也不计较,还会多给我加好多料,土荆芥、碎肉丝、豆泥,口味简直一绝。”
“那会儿我和我妈住地下室,四面只有一扇窗,特别小,晚上从那小窗往外望,能看见高楼林立的万家灯火,就跟天上人间一样。地下室街边还长着一排银杏,到了秋天,落叶铺满地,整条街都绵延不绝的金灿灿,童话世界都没这好看。”
他说到这顿了顿,接着道:“人心里总要揣着点什么东西。世界国家之类的词汇太大了,对我来说,我想要的不过是一块热腾腾的玉米饼,可以当成星空来观赏的万家灯火,又或者是街边落叶铺成的灿烂。”
贺峥看向她:“如果自大的个人英雄主义情结可以帮我实现这些,那我也不介意被认作缺点。”
他眼神很坚定,仿佛从不困惑,从不怀疑,从不摇摆不定,就像蔚蓝天色下临风飘扬的旗帜,很给人一种汗毛倒立的澎湃。
秦尤又接不住他那种眼神了,垂下眼睫讥诮道:“所以你指望一伙流氓地痞能把你的甜蜜家园建设得更好?”
“我又不是傻逼。”贺峥叹息似的说道:“南区这个地方,命脉都给土匪腐蚀了…不过是矮个里面挑高个,屎堆里找稀泥罢了。一个不那么卑劣的流氓总好过作天作地无所不用其极的。”
秦尤:“我觉得你挑彭斯只是因为他对你来说比较容易掌控。要换了个不按常理出牌的狠角,不得把你闹腾地天翻地覆?别说为了你心里揣着的那点东西,自己裤裆反倒先着火了。”
“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
秦尤:“小人还差不多。”
贺峥冲她轻笑说:“我这个真小人和你这个伪君子,刚好凑一对不是?”
“你想得…”秦尤一侧眸,措不及防对上他眼睛,“美”这个字便硬生生卡在喉咙里,跟块鱼刺似的不上不下。
这本是个打趣的玩笑话,也应该是个玩笑话。毕竟讲实在的,她不管是言语上还是肢体上,调戏他的次数多了去了,都不过是逢场作戏你来我往的博弈,压根不会令她感到什么不自在——好吧,或许是有,但很少,且微乎其微,存在感不强。
她确实享受博弈,就像走钢丝,很惊险,很刺激,但她不希望也不喜欢碰撞出什么花火,因为这代表着变数,不可控制,还愚蠢透顶。
思绪几经辗转回笼,秦尤清了下嗓子说:“不是。”
然后就走了。
贺峥只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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