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希欧维尔又来了。
他穿黑衣,戴着纯银十字架,银发温顺柔软地垂落腰际。卡兰意识到今天是周日,他刚刚在教堂做完礼拜。
“我错过了一学期的课程,能不能补上?”卡兰问他。
“这只能你自己解决。”希欧维尔将黑色外衣脱下,挂起来,然后解开一粒衬衫扣子。
他微微颔首,示意卡兰去床上。
卡兰把椅子转了圈,用椅背挡着自己:“那我能不能买点书自学?比如现代医学……”
“别跟我说这些。把你要的东西列张表,第二天会有人送来。”他在床边坐下,招了招手,“过来。”
卡兰站在椅子后没动。
希欧维尔讽刺道:“我以为你很清楚自己为什么活着,孩子为什么能有这么好的医疗条件。”
卡兰走近他,在他双腿之间抬膝,爬上床,然后在他试图亲吻的时候忽然抽身。
“我以为你很清楚你脖子上的十字架约束了你什么。”卡兰模仿他讥诮的口吻说道。
希欧维尔搂过她的腰,把她扯到床上,牢牢制住,然后伸手放下帘幔。
光线瞬间变得黯淡。
他的十字架垂在卡兰眼下。
受难者的面孔栩栩如生,所有人都用“悲悯”来形容他,但卡兰没有看出来。她甚至一直不觉得他在注视众生。他好像谁都没看。
希欧维尔解下了十字架。
“它不在了,不代表信仰的约束就不在了,对吧?”卡兰镇定道,“你有对着婚戒和神起誓的……还是说你已经离婚了?”
“是蒂琳先背叛的。”希欧维尔低沉地说道。
但是,她先背叛,不代表他也可以背叛。
这不是双向的问题。
他心里很清楚。
窗外早已经有了秋意。
风又凉又燥。
鸟喙耐心地剥开层叠的花瓣,最终从里面看见蜜露和蕊,授粉者贪婪地索取与灌注,即便在深秋中也仍在酝酿澎湃的生命热情。
卡兰疲惫地喘着气,指尖绕过他取下的十字架的银链条,试图让自己冷静一下。
希欧维尔把十字架从她手边拿开,用一种看脏东西的眼神看她:“不要碰。”
卡兰愤愤地扫了他一眼。
“你到底为何而信神?”
“家庭传统。”
希欧维尔把套扔进旁边的垃圾桶里,重新穿戴好衣服,然后起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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