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上?”
他一抬头,就见姜长宁正闲庭信步,从院中走来。手上拿了件什么东西,半掩在身后,他没有看清。
她面上甚至淡淡带着笑,但目中的光芒却是锐利的。在这阳春里,也让人乍然生寒。
“殿,殿下……”
那侍人方才还神气活现,不曾料到这一遭,脸色顿时变得煞白,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便叩头。
“奴才知道错了,再也不敢了,求殿下开恩。”
姜长宁并不如何。
她甚至显得不怎么生气,走到跟前,竟很随和地蹲下身去。
那侍人都让她闹得愣了一愣,还当她是格外宽待,然后才看清,她只是伸手从他怀中,将那匹衣料扯了过去,轻轻掸了一掸,放回桌上。
“新料子,弄脏就可惜了。”
她扭头看向床边坐着的人。
“笨不笨,一个下人都能欺负你,连还嘴都不知道。”
江寒衣垂下眼,放在膝头的手微微收紧了,像是因为被她训而无措。
声音小小的:“属下也是下人。”
“什么?”
“没什么。”
他好像听出她恼,立刻改口。
“主上不要生气,这些好东西,我也不懂得穿,给我也是浪费了,不如……”
“你要嫌浪费,本王现在就拿去包桌子腿。”
姜长宁一时没忍住,火气都露了头。
这人立时不声响了。
姜长宁看看他犯了错一样小心翼翼的神情,沉默少顷,轻轻叹了一口气。
“不懂也不耽误你穿。给你的,你就拿着。”
真是的,说得好像她就懂一样。
但面前的人不知道,她只是一个偷梁换柱的假齐王。他很听话地点了点头,像挨了教训的小孩,乖乖缩在一边。
姜长宁转回身来,看着犹自跪在地下,惶恐求饶的侍人。
“本王将你指过来,是为了照料他养伤。他可以不懂如何当主子,但你不能守不好自己的本分。”
“奴才一时糊涂,奴才知道错了。求殿下开恩。”
“自己去管事那里领罚,往后不许再进内院伺候。”
那侍人没完地求饶叩头,大约是摸准了,江寒衣的脾气好,竟想要膝行上前,去求他说情。
他哪经过这个,躲都不知道往哪里躲,竟显得比对方还惭愧些。
“主上,要不然这次就……”
还来?
姜长宁一眼瞪过去,他便又不敢作声了。
眼看着那侍人苦着脸认罚,哭哭啼啼地下去了,她才得空打量这不争气的小东西。
分明是影卫出身,什么苦没吃过,面对严刑拷打,连一分骨头都不曾软过,心性不知胜过寻常男子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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