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收留无处可归者的地方。
杜兰想道,轻轻地笑起来。
沁凉的夜风拂过,长夜乏星,一片乌空黯淡。窗前定定地不知伫立多久,终见那轮银月冲破了云层遮蔽,如同历经千辛万苦,才能绽放出独特的华美纯白的光芒。
兴许是寒气深重的关系,头有些发晕,他不禁摇了摇头,挥去了毋须有的思虑。突然间,杜兰感到很不舒服,心口一阵闷得慌,本以为是某种身体上的自然反应,但喉头麻痒的腥甜味告诉他,没有那麽简单就能挺过去。
杜兰伸手捂住了嘴,肩膀蓦然痉挛了几下,却还是忍不住地呕出一大口血来,突兀地染红了走廊上的长毯。艳丽的色彩浸透了面料,顺着线路四周晕开。
他有些难以置信地抬头,瞥见黑得发蓝的天色,连月光也变得不可捉摸了。
☆、chapter twenty one 阐释
迷茫、无知,单纯地沉溺于梦乡中。这种滋味很久不曾尝过了。无边的黑暗之中,好像个溺水的人在海里打滚,挣扎求存,最终在恐惧下不由自主地醒转。
杜兰睁开眸子,望见两个怪异的非人类生物,呆呆地抿起嘴巴,一时记不起他们的名字。然後骷髅人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白影摇动,使他骤然清醒,皱着眉头坐起来问道:「帕迪,卢克,你们在这里干嘛?」
「主人……」
帕迪的语气不无担忧:「你忘了你出什麽事啦?」
杜兰愣了愣,还没来得及细想,就感到肩膀上挂了个沉甸甸的包袱。杜兰转头看去,红发小男孩死死地抱着他不撒手,脸埋在他的背后,动作似是又急又怕。
「今天,可真热闹啊。」他慢吞吞地说,「嗯?我倒不记得自己有出事,不如你来讲讲咯。」
约翰异样地看着他。
帕迪下意识地缩了下脑袋,在身旁的死灵无声的鼓励下,仍旧底气不足地说:「那个…主人你已经瞒不了了。我和……包括小约翰少爷都看到,主人你昏倒在走廊上了……」说到後来,面对愈发冰冷的目光逐步失声,「就、就是……」
约翰表现得更直白一点,扑到杜兰身上哇哇大哭起来:「呜呜呜妈咪,你在梦里都咳了好多血!好可怕!这是怎麽回事啊?」
耳边不断回响着嗡嗡的声音,杜兰打起精神摇摇头,发现最令他困扰的事情发生了。
又是这样……
这回杜兰却不知道该怎麽跟约翰解释。不,他压根没有功夫去想了,整个人都沉浸在强烈的恐惧中。他不会无缘无故地失血到休克,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受到契约的转移影响。想着不由心下一紧,这麽说,洛伦遇到危险了?而且还是那麽严重的伤势,不敢想象,究竟是何人拥有如此力量,能把龙族害至重伤的地步。
但他现在没死,说明洛伦亦还活着。这样就好了。杜兰无法奢求更多,甚至连主动探寻的勇气都失去了。洛伦现在在哪儿/为什麽会受伤之类的问题,充斥了他的头脑。多想离开这里,不顾一切要找到答案,那尤其是他不敢去做的事情!
他终究还是老了……
惆怅的念头一闪而过,杜兰回过神来,只见屋内几人都望着自己等下文,便挥了挥手,示意面前的两位离开。他相信帕迪有分寸,知道该怎样做的。至于剩下的这个由他来应付。
「妈咪……」
「你想知道?」杜兰移过视线,平淡的叙述句,「放心,只要你问,我会告诉你的。」
全部,一丝一毫保留也无。
他垂敛着眼眸,黑睫毛微抖,给心底镀上一层不可知的阴影,
※
「喂,等等。」
死灵转过头来,看向身後一把拍上他肩头的人。走到外面很远的地方,帕迪才神秘兮兮地拉住了他,用一种哥俩好的语气说:「要不要回去看看?」
「看什麽?」卢克面无表情,「那是窥探别人的隐私。」
「隐私,鬼才需要这种东西,就连你的隐私都被我们窥探得一干二净啦!况且现在正好无聊,你不觉得这变成了件很有意思的事情吗?」
卢克不知道他怎麽扯到自己身上来了。卢克凝神细思片刻,予以回答:「不,这是两码事,无聊不代表可以拿主人的私事取乐。如果你是说我没有隐私的话,那就错了,那是因为我临死前的某些念头,被我的戒指收录进去,然後落到了你的手里而已——纯属意外。」
「噢,无论怎样,你都是有意让人看到那些的咯?」
「是的。」
帕迪动了好奇心,问他是不是真的深爱着那个女人。卢克作了肯定的答复。其实这些他们在私下里交流过。故事简单地概括下来:卢克以前是个地方贵族,跟某名寡妇有染,却不晓得那寡妇是为了攀附权势才跟着他的。最终,等他发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寡妇使计害死了他,然后变卖了固产带上大部分的金银珠宝逃之夭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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