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郃对那护卫将军和旁边的护卫道:“这里没你们的事了,到门口守着去。“
护卫将军躬身应是,带着五个黑甲护卫走出了“阳鹊轩”按刀肃立门口。车上的风柳三探出头问道:“王爷在里面做什么?”
护卫将军回道:“王爷想见‘阳鹊轩’的老板。
“哦。”风柳三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阳鹊轩内,李郃又对甄瑶和芊芊道:“你们也先回马车上去吧,我有点事,很快回来。
甄瑶撅起小嘴,似乎并不乐意,不过在芊芊的劝导下,还是离开了阳鹊轩。回到了马车上。
李郃看向店铺中唯一的楼梯,对跪伏在地毖毖发抖的老掌柜道:“你们主人在几楼?”
“三楼……”老掌柜头都不敢抬,颤声回道。虽然他们的铺子离逍遥王府只有不到百步距离,不过当他们真正面对这位长安城的主人时,仍旧是掩饰不住心中的敬畏。李郃只要稍流露不悦之色,就能让他们心生缠栗。
直到李郃走上了楼梯,跪伏在地的老掌柜和伙计们还全不知情。仍旧死死的将头抵在地上,甚至连眼睛都闭上了。
楼梯发出咿呀咿呀的呻吟,李郃的脚步很慢,也没有刻意放松。就这么一步一步的向三楼走去。
终于,他上到了阳鹊轩的三楼。
三楼,有一个大厅。四间屋子。大厅摆设简单,格调高雅,正面挂了一幅水墨画,厅旁摆着一个精致的香炉。清油的檀香正从其中淡淡飘出,令人精神为之一爽。
李郃的目光一下就被厅中的那幅画吸引了过去。当然,并不是因为他突然间对艺术感兴趣了。而是那画上所画的景致,是他非常熟悉的地方——扈阳鹊桥。
李郃走近两步,看到画的落款处赫然写着三个字白——白凝霜!
心中禁不住的狂喜起来,是她,真的是李郃隐隐感到第二间屋子里有呼吸声,慢慢的走了过去,推开了屋门。
这是一间书房,墙壁上挂满了水墨画,而画中所画之物,无一不是扈阳鹊桥和望鹊楼周边的景物建筑。
一位女子身着白色长衫坐在窗前书桌旁。刀削般的肩膀似乎在微微颤抖着。雪白的长发拔散在肩头,直垂至臀。
这个背影,似乎熟悉,却又陌生。
听到李郃开门进来的声音,那女子的呼吸更急促了。却仍旧没有回过头来。
李郃站在门口,看着那瘦削的纤背,眼睛竟有些许的湿润。
“霜儿,是你吗?”
白发女子低下了头,却没有回答。
李郃缓缓的道:“我知道,你在上面看到我了。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你在这里七年却始终不肯来找我?你知道我找你找的多辛苦吗?我找遍了大唐的各地,却没有想到,你就在我的身边。每天都要经过,就这么几步之遥……”
肩头微微耸动,白发女子似乎正在抽泣。
“双百灵,不就是白凝霜吗?阳鹊轩,不就是扈阳望鹊楼吗?你没有忘了你自己是谁,也没有忘了我。既然这样,为什么不肯与我相认?你究竟在怕什么?怕什么?!”李郃走到白发女子的身后,轻轻扶住了她的粉肩。
白发女子转过了头来,一张梨花带雨楚楚动人的面庞,立时让李郃心底深处所有关于白凝霜的回忆通通浮现起来。是的,她就是白凝霜,就是他苦苦寻找七年而不得的霜儿!
“不一样了,我已经不一样了!”白凝霜泣声道。
李郃皱眉:“不一样?什么不一样了?”
“我的头发,已不再乌黑,我的武功,也都没有了。你说,哪里还一样,哪里还一样!”白凝霜一下挣脱了李郃的手,站了起来,又转过了身去,眼中的泪却流得更欢了。
李郃闻言一怔,随即失笑出声:“你担心的就是这个,你说的不一样,就是指变白的头发和失去了武功?”
白凝霜回头瞪了他一眼,咬着小唇嗔道:“你还笑!”泪水仍旧源源不断从清谭般的大眼睛中涌出。七年的的伤心和委屈,七年的思念和痛苦,这下全都如破闸而出的洪水,倾泻而出,收都收不住了。
对从小就跟在白柔、小青身边,在雪华宫长大、在冰宫习武的白凝霜来说,乌黑及腰的长发和飘逸的身法、武功,乃是一个女子最引以为傲的东西。可是在同东方不败一战后,她秀发变白了,武功也失去了。自己便觉得已不再有资格去爱,这才会在李郃王府旁边开了间店铺一守七年,却始终不肯与李郃见面。
李郃一把将她抱在了怀中,温柔抚摸着她那头丝滑的白发,轻声道:“我觉得你头发变白后,反而更漂亮了呢,黑色的长发满街都是。而雪白却又光滑柔顺的长发,可就只有霜儿你才有啊。至于武功,现在我的身手也是不错呢,足可以保护你了,你又何必一定要有武功呢。你看你这白玉似的手指,未必要拿剑才能体现价值啊。拿画笔或抚琴也很合适。”
白凝霜抬起俏脸,盯着李郃的眼睛,道:“白发……真的不难看吗?”
李郃拍手帮她擦去泪痕,笑道:“你也只是因为失去了黑发而伤心,并不觉得这白发有多难看吧?白发似雪,似雪凝霜。多搭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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