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
“死啦!”
陆温眉头一蹙,厉光看向许四斤:“你是说,疯女也在那一日,难产死了?”
“可不是嘛!作孽哦!”
“那疯女有无相好的?”
许四斤格外难为情,扭捏道:“这……要说疯姐儿的相好……这这……”
陆温扫他一眼,冷声道:“是嫌我待你太容忍了么?要鞭子伺候才肯说实话?”
许四斤打了个冷颤,结结巴巴的:“草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那我再问一遍,跟疯姐儿关系要好的相好,是哪个?”
他顿了顿,又低声道:
“说起这个,我想起件事来,按理说,疯姐儿才是当时大伙儿票选出来的新嫁娘。“
”一是无父无母,没人能给她做主,二是她肚子里的野种也不知道是怀了谁的,生出来怕是个祸害。“
”第三呢,是吃饭穿衣,都要靠人接济,咱们村这么多年养着她,已经是仁至义尽了,选她给咱们村子里挡灾,也算是她报答了咱们!”
“可后头,老天师说,咱们要是给龙王送个傻子过去,怕老天爷发怒,要发大水淹了咱们。”
“二是,
把疯姐儿送出去了,以后家里的婆娘不让上炕,又怎么办?”
“可谁知道,选来选去,疯姐儿还是死了,要我说,还不如献了疯姐,还能救下月娘一条活生生的命。”
陆温面色淡淡:“你们选来选去,可是,凭什么?”
那许四斤一愣,茫然道:“大……大人……”
陆温的唇角极轻的勾了一勾,似是自嘲,又似是感叹:
“她的命,你们凭什么替她做主?”
她蹲下身子,直勾勾的盯着许四斤,凛凛寒意自眸底渗出:
“高矮胖瘦也好,疯傻痴癫也好,你以为你们是皇家选妃?一句话就定人生死?”
那许四斤面色一紧,虽不觉自己理亏,却也不敢同她嚼舌去辩去驳,只得闷下头去,堆出一脸恭谦。
而后,又一一传唤了其余几个,自普陀村时,就跟着陈麻九的弟子,证词毫无二致。
陆温勤勤抄写,落笔簌簌,恍然间,已进戌时了。
宫门早已落锁,待杨玄泠疾步入刑房时,见陆温勤勤抄录,不愿平白扰了她,便垂颈而立,静候笔墨落定。
她抬眼便见此状,连忙躬身拱手,只学文人作揖,不似女儿福身作礼:“杨大人。”
晚间风雪悠扬,加之刑房内素常幽深无比,一阵阴寒冷风拂过,激得她浑身寒栗。
杨玄泠连忙将自身氅袍解下,披盖她身:“怎么穿的如此少,若是病了该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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